第5段(1 / 2)

戴著手套?”

銀白色的絲製手套,包裹在我的手指上,貼著掌腹和掌背,就像另一層皮膚。

是的我沒有脫下來。這奇怪麼,有誰見過我脫下手套。

我沒有回答,隻是輕撫她。

她重新躺下來,喃喃著說:“這樣讓我感覺自己像一個死人。”

“這不是法醫的手套,這是我的另一層皮膚。”我在她耳畔輕語。

我細密地吻她,從額頭到趾尖,看清她每一寸的皮膚。她又一次繃緊,輕輕顫動。我終於感受到她的柔軟,一切回歸到慣常的軌道,清醒、理智、陶醉、掌控。可我竟有些許懷念剛才那種無序的熾烈了,嗬。

第二次持續的時間比第一次要長許多——我猜。在先前那種混亂狀況下我其實失去了時間概念,我甚至想不起來我們是否發出過高亢的叫床聲。

我靠著床抽煙,看鍾儀彎腰撿起文胸,輕巧地把[rǔ]房扣起來。底褲飛在我這邊,我伸手撈起來給她。

“其實你可以睡在這裏。”我說。

“不。”她拒絕得很幹脆:“明天,你可別故意刺激範▃

我怔了一下,聳聳肩。

“所以你還是願意暫時當一名來訪者。”

“好吧。”

“那你得坦率一點。如果你對自己沒有一點疑惑,以我通過小說對你的了解——我認為這種了解還是相當深入的,你碰上這樣一件事情,隻會感覺到興奮。一個挑戰,一個和迷霧中對手博奕的機會,多讓人著迷啊。可現實是,你煩燥,有壓力,最終竟然成為我的來訪者。這樣的反常隻代表一點——你在懷疑,懷疑這篇小說……真的是你自己寫的。”

我低著頭,看著自己的手在膝蓋上翻過來,又翻過去。這是一雙白皙修長的手,一雙文人的手,曾經勞作留下的繭子,已經退到皮膚下,幾乎瞧不見了。

“這的確,是一種可能性。”我慢慢地說。

鍾儀看著我。

“我也的確一直在想這種可能性。”又過了一會兒,我說:“因為我畢竟不知道,那五年裏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而戲台凶殺案發生的時間,正好在這五年中。”

“一九九五年,你空白記憶的第二年。那年你虛歲二十。”

“從邏輯上,既然我想不起那五年自己做了些什麼,那就無法排除可能性。盡管這隻是微弱的、需要很多想象來填補細節的可能性。那就是……我曾經真的做下這麼一樁案子,因為某個原因遺忘了,也許是我自己選擇性遺忘的。但是,在我開始創作的時候,哦我剛才忘了說,這篇小說的創建時間,正是我埋頭寫作《古井、眼珠、牙》的時候。那幾個月的時間裏,我常常寫作到深更半夜,許許多多的意象在我腦海中此起彼伏,我能看到大量的畫麵,我試著把其中一些捕捉下來,串在一起,最後形成了小說。而在這過程中,我不諱言,有些時候我是失控的,就像喝醉了酒一樣。也許某個潛藏的人格曾經控製了我,被遺忘的記憶突然複蘇,寫下了這些。那個擁有失落記憶的我,把這些記憶寫出來之後,又因為害怕,重新封存起來,變成隱藏文件藏在我硬盤的角落裏。最後,當我恢複正常,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