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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對哦。”

“所以殺手繞了一個大圈子,把屍體放到另一條路上,一晚上下來,被壓了不知多少回,這個破綻,就被很好地掩蓋了。”

陳愛玲吐了口煙霧,說:“但還是被你看出來了。”

“這沒關係,因為公安沒看出來。”

“如果當時你參加破案的話,一切就不同了吧。”

“的確,但沒有如果。時過境遷,就和戲台人頭一樣,知道了去向,也再抓不到人了。我甚至敢確定,那一定是輛很特別的越野車,不常見,非常好認,所以他才如此費心思掩蓋。開一輛好車獨自遊疆,這些條件一確定,周邊的關卡一攔,立刻就能把人抓住。以那個人的心態,殺了兩個人,多半不當回事,反倒興致更濃,該幹什麼還幹什麼,不會改變原來的行程。”

周圍響起幾聲歎息。

“行了,吃飯去吧,我餓得很了。”我說。

“這還怎麼有胃口呢。”類似的哀聲四起。

第五章 拚圖遊戲

“你有沒有懷疑過,人是我殺的?”

“當然沒有。”鍾儀回答。

“你在撒謊。”我說。

房間的格局和昨夜相仿。屋子略小些,但更新,我和她之間還是一樣有個小圓幾,兩張沙發椅挪動到了斜對著的位置,而昨夜我們是並排著坐的,如此調整,很明確地定位了我們的談話狀態。

當然,與昨夜最大的區別在於,床褥平整。

麵對我的指責,她隻是笑了笑。

“空調開得太冷了。”她站起來去把空調關掉。

我想她還不是一個優秀的心理谘詢師。一個合格的心理谘詢師,在這種情況下,不管心裏怎麼想,必須得努力表現出她是站在我這一邊的,絕不相信我曾經殺過人。她得讓自己和來訪者的關係盡可能舒緩平穩。

其實即使她再如何強調對我的信任,我也不會信以為真;反之,也並不會讓我特別不適,從而在接下來的談話中有抵觸情緒。從這點上說,她的默認,卻顯示了對我的了解。

“今天午飯以後,你的話變得很少。”她重新坐下,說。

“我一直話不多。”

她等著我說下去。

“我……在想,人是不是我殺的。”

我喝了口茶,茶已經涼了。瓷杯蓋和杯沿觸碰的聲響有點大,動作重了些,或者是手抖了。

她似無所覺,鎮定地望著我,神情甚至接近溫和。↓思↓兔↓在↓線↓閱↓讀↓

“一個優秀的作家,需要具備很多天賦,其中之一,就是對自己創造的世界深信不疑,甚至可以看見、聽見、嗅到、觸碰到那個世界,遊走在兩個世界之間,同時在不同的世界裏生活。我經常可以看見一些畫麵,摘取其中一些變成小說,剩下的碎片重歸不可知的意識深處。有時我會和畫麵裏的人說話,他們有些死了,有些還活著。我一直覺得,這是我的天賦。”

我吞咽了一下口水,仿佛嗓子極幹澀,剛才喝下的那口茶水沒能起到分毫作用似的。

“從嘉峪關的雨中戲台、空無一物又好似還戳著人頭的城牆鐵勾,到今天戈壁灘邊的廢路荒屋,都有那些畫麵。扭曲但真實感非常強烈。模糊的似遠似近的人影,躍動的火光,地上蜿蜒蛇行的血,風裏的腥氣。這種感覺,就好像穿越了時空,在殺人者和我的心靈之間連了一根線,用他的眼去看,用他的心去感受。有時,那是在我麵前悄無聲響徐徐展開的畫卷,有時,那畫麵交疊成一個壓縮了雜亂聲響的匣子,把我關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