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3)

不見了。她的心理調節能力,比我想象得要更高明呢。

“看樣子你真的打算深挖自己的記憶了。很高興你對我的信任,讓我有可能知道你那神秘的五年究竟發生了什麼。這可是你所有的讀者都渴望知道的最大謎團。但我有一個疑問。”

“請說。”

“我想,任何一個成功的懸疑小說家,小說中都會有暴力變態的黑暗元素,他們眼中的世界也必然和普通人不同,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可能會去殺人,更不用說殺過人。而關於你電腦裏的那幾篇小說,我也很同意你之前的看法,即有人設了一個局。雖然小說所述竟然真實發生過,這點太讓人震駭,可沒解釋清楚小說是怎麼在恰好的時間在你電腦裏出現之前,這並不能成為你可能是一個殺人凶手的佐證。這些你都很清楚,也詳細地和我分析過。”

鍾儀直起腰,在沙發上坐正,很鄭重地看著我,問:“但是現在你的態度突然轉變了,必然有一個強大的理由,足以推翻之前你對自己所做的這些極合理的辯護,才能令你一百八十度扭轉,開始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殺過人。既然你希望我能提供一些幫助,就請坦率地告訴我,這個理由是什麼?”

理由?

還能有什麼理由?

說實話我被問住了。我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我喜歡聰明人,但聰明人也總能製造意料之外的麻煩。

一個謊話需要另一個謊話來圓,我現在需要為自己虛構出來的自我懷疑編造出有信服力的理由,這真是太麻煩了。

明明是一張白紙,硬要說成是黑的,這也罷了,但你要說明為什麼是黑的,就有難度了。我當然沒有殺過汽修店的父女,也沒有把人頭掛上嘉峪關城頭,那電腦裏冒出來的小說所述就算全都曾發生過,也和我沒有半點關係。我清楚明白地知道這點,卻硬要假作自我懷疑,一時之間有些無從下手。

我沒想到鍾儀會這麼較真。我原本覺得,如果她隻是一個單純的讀者,麵對偶像是個殺人犯這種巨大八卦,必然要懷著強烈的窺私欲探個究竟,在我開始鬆口的情況下,怎麼都該外表假作鎮定內心極度好奇;而如果她別有動機,就是設局的那一位,那麼既然她的目的就是讓我相信自己是個連環殺人犯,現在我開始動搖眼看著入局,她當然是樂見其成地配合了。

也許整件事情和她完全沒關係,她隻是個我的崇拜者,我的形象在她心裏過於光輝偉岸以至於她不願意我是一個罪犯;或者她完全進入一個冷靜的心理醫師的角色,正在巨細無糜地為我做梳理,不放過任何微小的疑點?

此時卻不容我細想下去,得盡快回答問題,說出那個“理由”。

“是……呃,是那個女兒的死,以及鐵勾上的人頭。這些沒有在小說裏寫到的,或者說和小說中不同的東西,卻一下子在我的腦袋裏跳了出來。雖然我對你們說的時候,是有邏輯的,很像是先經過了一步步的推導,最後形成的結論,但實際上它們就那樣突兀地出現在我心中,卻又是那麼理所當然。那簡直就是……就是我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似的。你知道我的意思。”

鍾儀皺了皺眉,顯然不怎麼讚同我這個臨時編出來的理由。

“但很多時候,一個念頭從腦海中突然跳出來,卻是有內在的邏輯可尋的。答案先冒出來,再去反推之前的邏輯,這種情況並不罕見,因為有時大腦在你下達指令之前,會自動完成一部分工作,在一個人特別熟悉的領域更是常常發生這樣的事情。”鍾儀說。

“更何況,如果你真的殺了人,那些小說是你自己寫的,怎麼會不把案件的來龍去脈寫清楚,又怎麼會寫錯呢?”她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