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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太大的話下層的葡萄容易壓壞。這籮筐隻夠容納一個剛出身的嬰兒,或者,一顆成年人的腦袋。

又是一聲歎息——把我忘了?

“不,沒有,當然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對我做出那樣的事情?

我仔細地聽著聲音的來源,有些奇怪,不像是某一個點發出的,倒像是一片。靠得這麼近了,明明就是眼前傳來的聲音,卻還是確定不了聲源。

但我又忍不住想笑,因為她的口氣。

這個被村人忌諱的屋子,如果說鬧鬼,那麼鬼就隻能是母女兩個人,更多的是那個小女孩,先前地窖入口的那兩隻腳,企圖讓我產生聯想的,就是屋子裏最後失蹤的那個小女孩。順便多說一句,我沒深想那穿紅鞋的女童下半身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因為太多種辦法了。最簡單的一種,是用手套著鞋子鑽進裙子裏。

所以按照邏輯,在這個地下室裏和我說話的人,應該是小女孩的鬼魂才對。

可是現在說話的人顯然不是啊。

如果我還在渾渾噩噩的狀態,根本就體會不出這裏麵的矛盾之處,現在麼,隻覺得可笑。

這種矛盾,意味著……

打住,我對自己喊停,那藥物的作用還殘留著,我的▒

而此時,我也不試著去推石板,隻是安靜守候。

等待芝麻開門。

等待水落石出。

等待圖窮匕見。

我半蹲著,背靠著牆,聽著自己的呼吸聲。一呼一吸,一呼一吸,仿佛是另一個人發出來的,然後心髒的跳動聲也慢慢浮出來。呼吸是風,心跳是雷,風雷交作,讓我耳中隆隆生響。

那感覺,和夢魘接近。我把意識集中於一點,拚命掙紮出來,忽然發現,風雷之外,有別的聲音。

是手機在響。

瞬時風消雷散。

來電顯示是鍾儀。

操!

接不接?

不接!

拜托監聽的人別因為手機位置的變化反應過來!對,監聽是不能分辨聲音方向的,還好。

手機還在響著,一聲又一聲,漫長的讓我越來越焦躁。

轟隆隆隆隆,沙灰俱下,青石板在移動了。外麵是……誰?

一指寬,兩指寬,三指寬,陽光從石板移開的空隙間照進來,又被人的陰影擋住,四指寬。

管它是誰。剛才被壓下去的焦躁猛地反出來,我深吸了口氣,一個衝躍,肩背把石板頂開,探出去的右手叉住一個脖子,把她摁翻在地。

天地在翻轉,刺目的陽光、泥土、草、屋子、這些打亂著在我眼前掠過,最後定格在一張臉。

還沒等我看清楚,就被一棍抽在臉上。

我被打翻在旁邊,耳中轟鳴,不覺得痛,麻麻的又熱又脹。我仰天躺在地上,隻覺得陽光無比絢爛,一時間手腳俱軟,動彈不得。

一張臉移到我的正上方,正是剛才被我的手卡住脖子的那個,現在我看清了,是鍾儀。

她看著我,又衝範思聰大叫。範思聰訕訕地把棍子扔掉。

“太對不起了,剛才你這麼衝出來,小範他沒看清楚是你……大家找你很久了,怎麼叫你都沒回音。你怎麼會被關在下麵的啊?”

我眯著眼睛看著她,舌頭在嘴裏卷動了幾下,咧開嘴吐了顆槽牙出來,然後衝她一笑。

“謝謝你噢。”我說。

第七章 在沙漠

陰影裏有什麼動了一下。

一指長,是蜥蜴,如果還有太陽,會是抹靈巧的綠色,現在則全然看不清楚,閃動一下,又沒入到紅柳的陰影裏去了。當然,也可能是蠍子,袁野特意叮囑,入夜不要越過公路兩邊的紅柳,往沙漠深處走,毒蠍很多。

這是塔克拉瑪幹沙漠深處二百餘公裏處。我在等鍾儀。

一直有人在我耳畔私語,我聽不清她在說什麼。從進羅布人村子開始,空氣裏就有這樣的聲響,細聽是聽不見的,仿佛直接在腦海裏生成。是一隻長著女人麵孔的蚊子嗎,嗡,嗡,嚶,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