鏈,並未開口,李鐵生頭靠在牆上,雙腿在地上交疊:“理想是有邊界的。”
今夏抬起臉來,李鐵生望著天花板:“這是我教小陳的第一句話。”良久,他收回視線,看向今夏:“在你眼裏,我和小陳,是不是像英雄?”
今夏微微頷首,李鐵生扯出個笑,又望回天花板:“等你到了我這個年紀,見過我見過的那麼多人,你就會知道,我們不是英雄,或者說,我們一邊勇敢,一邊怯懦。”
今夏安靜地聽著,李鐵生歎口氣:“當你通過一隻表,一根皮帶,甚至是一個打火機,就能看出什麼端倪的時候,你就會發現,在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清廉。你走在路上,看見的任何一個領導,背後都有不可告人的故事,但你明知道這些,卻不敢去調查。我們是喉舌,他們卻是大腦,我們隻能發出他們容許的聲音。”
今夏輕嗯了聲,李鐵生接著說:“我教過小陳,順藤摸瓜,摸到哪裏就該停手,否則藤蔓就會變成毒蛇,反咬我們一口。在這點上,他是接受意見的,什麼能調查,什麼不能調查,他有分寸。在這個案子上,王明朗現在雖然是第一嫌疑人,不過以我的論斷,他的作案動機有,但並不充分,建築事故不少見,被曝光的確會產生影響,但波及麵小,一死三傷可以賠錢,工程照樣繼續,他犯不著殺害一個記者,把事件升級。”
今夏垂著頭,早在陸川憤然離去時,她就意識到自己對他妄加指責了,現在李鐵生的話,也從側麵支持了這點。如果是陸川那樣的人,應該不會讓王明朗去做這麼**的事,所以,是她胡亂地錯怪他了……-
陸川坐在吧台高腳椅上,手裏的威士忌如同白開水一般灌進肚子,他記不清自己喝了多少,腦子似乎還清醒,就是眼睛有點花。如果搶救室裏躺著的是別人,恐怕她都不會有這麼激烈的反應,可是偏偏是那個男人,那麼輕易地就讓她喪失了理智,像隻刺蝟一樣地與他爭吵。
身邊空座擠上來一人:“怎麼這麼巧?”
陸川側臉一瞥,淡道:“你怎麼在這兒?”
祁書舉手朝酒保示意:“一杯Mojito。”跟著才回答他:“我正好路過,就進來喝杯酒,沒想到碰上你。”
陸川無意思考她話裏的真假,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示意酒保再加。
祁書歪著頭看他:“怎麼,有心事?”——
☆、51、
祁書歪著頭看他:“怎麼,有心事?”
陸川手指快速地敲著台麵,視線落在手邊的電話,她不曾打來:“跟你無關。”
“也許說出來會好些。”
陸川不耐地看了她一眼,跳下高腳椅,有些踉蹌地走向衛生間,祁書倒也不惱他的態度,自顧自地飲著翠綠的Mojito。
片刻後,他遺落在吧台的手機響起,祁書略微猶豫,拿了過來,來電人顯示為:老婆。紅唇輕勾,她滑動屏幕,接起這通來電,先沒吭聲。
那頭傳來一個懨懨的聲音:“你在哪兒?”
“你找陸川?” 祁書眼波一轉:“他現在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
今夏沉默良久:“你是誰?怎麼會拿到他的手機?”
祁書輕笑:“這麼快就忘了我的聲音了麼?我們晚上見過的。我跟他在一起,當然拿著他的手機。”
祁書?今夏一愣,她不是走了麼,兩人又怎麼會在一起:“你讓他聽電話,我有話對他說。”
“他在洗澡,怎麼聽電話嘛?” 祁書勾起嘴角,故作得意:“小姑娘,我告訴你,你的男人可不再是專屬於你的了,他在床上的功夫,還和以前一樣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