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門衛上的魏金才氣昏了頭,本想通過捉賊出一次風頭,讓別人也好認識認識他老魏並不是吃幹飯的。可今天賊是捉到了,不要說出風頭了,說出去還要讓人笑掉大牙。他想到一句歇後語,叫做“外甥提燈籠——照舅”,今天是“娘舅提棍子——打外甥”。
天亮後魏金才下班回到家裏,還在想夜裏捉賊的事,做家務時丟三拉四。瞿桂珍看他心神不定的樣子,數落他說:“怎麼啦金才,今天丟錢了?看你眼睛紅紅的,夜裏沒有睡覺?是出去做賊了,還是出去捉賊了?”
他本來還不想把夜裏的事告訴妻子,他知道妻子也看不起胡法,告訴了她,又要說他們魏家的親戚不爭氣了。現在聽妻子說到捉賊的事,他就熬不住說了出來:“桂珍,還真是給你說對了,我夜裏出去捉賊了。”
妻子冷笑一聲說:“就憑你?去捉賊時不被賊捉去就算你的本事了。”但她感到事情有些蹊蹺,好奇地問:“哎,你說你去捉賊了,是一個人去的還是幾個人去的?”妻子認為,他一個人根本不可能去捉賊。
“我一個人去的,賊也被我捉住了,可又被我放了。”老魏說完苦笑了一聲。
“這又是為什麼?真是奇了怪了,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自從丈夫去上班後,她對他的看法和態度比以前改變多了。說話也不像以前那樣一開口就帶刺帶辣了。
“我不開玩笑,但這事說出來難為情。要是說出去,連我們祖宗三代的麵子都要丟光。”
“你這人做事不爽快,連說話也是這樣吞吞吐吐,像屙糯米屎似的。究竟怎麼回事?有什麼不好說的,難道你捉賊捉到了自家人?”瞿桂珍好像嗅到了什麼。
“桂珍,又給你說對了。”
“誰?”還沒等丈夫來得及說下去,她就迫不及待地問,“不可能是躍文或躍武吧?”
“那倒不是。”老魏正想說下去,又被妻子打岔掉。
“那就是胡法了。我早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給老二和躍文他們添麻煩了。你沒有對人家說吧?”
“你當我是傻瓜?”接下來,魏金才把倉庫失竊和怎樣捉賊的經過對妻子說了一遍。妻子聽得又好氣又好笑。
當天,魏躍文回家後,也知道了這事。他聽後隻說了一句:“要不是看在姑媽的麵上,大叔也不會收留他的。”意思很明白,要對他作出怎樣的處理,還得聽大叔的。
倉庫管理員通過核實,確認倉庫失竊後,去向魏躍文作了彙報。魏躍文對他說:“捉賊捉贓,你們既沒有捉到賊,也沒有拿到贓。如果這事張揚出去,我們大家都有責任。如果報了警,還不一定能破案,鬧出去反而不好聽,說我們管理不善。先不要聲張,今後加強管理,把門窗都關關好。我再去通知保衛科,讓他們加強巡防。再叫門衛養一條狼狗,白天關好,晚上放出來。這樣就不會發生類似的事了。”
倉庫管理員說:“魏總,你想得真周到,那我走了。”
倉庫管理員彙報後,就算完成了任務。他的意思是,倉庫失竊後隻要不怪到他的頭上,隻要不扣他的工資獎金,就算公司有再大的損失,也跟他無關。
魏躍文本來不想找胡法的,他知道,胡法這家夥被父親打了幾棍後,諒他也不敢再偷公司的財物了。倉庫管理員來反映情況後,魏躍文想,還是有必要教訓他幾句,敲敲他的警鍾。於是就拔通了他的手機。
這幾天,胡法循規蹈矩,小心做人,仔細觀察人們對他的反應。除了經過門衛時大舅對他瞪上幾眼,其餘一切照舊。他又開始神氣活現起來,心想,當時雖然挨了大舅幾棍,但畢竟沒傷著筋骨。現在已經風平浪靜,看來,當時幾聲大舅沒有白叫。現在,突然接到躍文的電話,他的心咯噔了一下,心想事情可能還沒有過去。但又一想,烏龜不要說鱉,你魏躍文也不是什麼好鳥,自己屁股上的屎擦幹淨了再來教訓我。但畢竟做賊心虛,他忐忑不安地來到表兄的辦公室。
“表哥,你叫我有事?”胡法對魏躍文有時叫躍文,有時叫表哥,今天他可得謙虛點。
“沒事。我隻是想問問,身上挨了幾棍,還痛不痛?”躍文點燃一支煙,獨自抽起來。換了平時,胡法早就去要上一支了,今天他可不敢造次。
“……”胡法心裏一震,知道躍文已知道了那事,他尷尬地笑笑,沒有回答,也不好回答。
“我告訴你,你幸虧碰著的是你大舅,要是遇到我,不把你打個半死,也把你打得頭破血流。你人不做,做鬼。你如果不想讓我告訴我大叔,你的二舅,今後就給我注意點。我先替你記下這筆帳,暫時不去告訴我大叔。不過,今後你不但不能給我添亂,還要聽我的。”
“表哥,你是總經理,我當然聽你的。”胡法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