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振在職時提拔上來的那些親近一點的人,一個個不是被降職就是調到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職能部門。
郭長興調去黨群辦公室當主任,一個可有可無、無足輕重的機構。這件事不亞於在辦公室丟下一個重磅炸彈,炸得人眼花繚亂,心驚膽戰,人人自危。
廖時逢被調職工學校當黨委書記,全是吳振一手提拔上來的全沾了吳家的黴氣,這還可以讓人理解。郭長興呢,他可一直是蔣伯仁的親信,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大概連他自己都找不出原因。
蘇炯明這時才想起應該給成芸打個電話。
“我說過,我會讓他生不如死。”成芸在電話裏冷笑,“這還隻是一個開始。”
“你是因為我遷怒於吳家的人?”
“你又怎麼樣?”
“你講點道理好不好?他們沒有得罪你。”
“女人為了愛或恨什麼事都做得出來,誰叫你不選擇我?”
“你想把我怎麼樣?”蘇炯明從頭涼到腳。
“我……不敢把你怎麼樣。”她突然開始地哈哈大笑,“我發覺有人比我更慘。”
“你說誰?”
“方曉文啦,你不知道她喜歡你?我畢竟得到了你,已經很滿足。”她停了一下,聲音忽然低下來,有點嘶啞,“蘇炯明,其實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這樣,我恨吳敏芝恨吳家的人但我也不至於狠心到去報複他們。我聽蔣伯仁跟方興華聊起過吳家的事,新仇舊怨吧,對不起,我隻是沒有幫他們,上一次我已經幫了。欠吳敏芝的我已經還請了,以後凡是吳家的事,你再也不要來找我。”
“成芸,對不起,有機會我會好好感謝你。”蘇炯明動了點真情。
“在你心裏給我留個角落,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我就這一點小小的奢求,你自己的事隨時都可以打電話來找我。”
“那我去廣州的事?”
“為什麼一定要去廣州呢,其他地方不行嗎?”成芸的聲音充滿了柔情。
“現在我不想說,以後你會知道的,目前我也是急於擺脫吳家的糾纏。”
“我告訴過你劉春麗和蔣伯仁的關係,你隻要把劉春麗擺平了,蔣伯仁那裏你放心。”
“成芸,我會一輩子感激你。”
“少肉麻了,祝你好運,還是那句話,留一個小小的角落給我。”
蘇炯明聽到話筒裏的“嘟嘟”聲才掛上電話,心裏有一絲難過,一絲慰藉,一絲惘然……
這天是吳振的六十大壽,吳家人一大早就忙開了,盡管氣氛遠不如往年那麼熱鬧,來賀壽的親戚朋友還是不比平時少,這一份真情就令吳振一家人感到欣慰。
侯敬仁和鄭強的到來令蘇炯明感到怪異。
侯敬仁說:“我來湊個熱鬧,討杯壽酒喝。”
激動的淚花在吳振的眼眶裏閃閃爍爍地湧動著,然後就拉著侯敬仁進他的書房擺開了棋盤,高興得哈哈直笑。
蘇炯明把鄭強拉進洗手間:“鄭強,你的心意我領了,你們又何必呢?許多人現在是躲都躲不及,我怕連累了你們。”
“蘇主任,你說這話把我當小人了,我們同事一場,我一直很敬重老書記。我是想當官,但我要靠自己的本事,靠能力,溜須拍馬的事我不會做,別人愛怎麼想就怎麼想。你看,老書記原來的大部分屬下還是來了,大家還是有良知的。”
“謝謝你們。”蘇炯明緊緊地握住了鄭強的手。
吳振和侯敬仁下完了三盤棋,三盤都輸了,他坦然地一笑:“我老了,跟不上時代了,腦子也不靈光了。”
“是老書記讓我呢。”
吳振喝了口茶問:“聽炯明說過了春節你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