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我的手臂,眼中閃過一絲傷痛,“你瘦了。”

“多謝,我最喜歡聽別人說我瘦。”

他抬手輕輕刮了一下我的鼻梁:“頑皮。”

這樣寵溺愛憐的動作,他是在對誰?我好像入了一個魔障,麵對他,我總是不由自主地去分辨,他的一言一行,到底是在對我,還是在對心裏的那個人。這種思量,快要將我逼瘋。

“公子找我何事?”

我努力保持淡定平靜,他卻不回答,把我拉進房間,隨手關上了門。

我略有些緊張,狹小的艙房裏,因為他的存在而陡然生出一絲曖昧。

他從袍袖裏拿出一個小小的包袱,解開。

開過天知的我,夜視如白晝。

白色的絹布裏,放著幾個饅頭。

這是幻覺麼可是我分明聞見了一股樸實無華,勾魂攝魄的香味。

饑餓的身體,每一個部分都像是活了過來,原本像是凝固了的血流蘇醒了,飛速地在體內流動。

我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掌心,聲音抑製不住地輕顫:“你那裏弄來的?”

“是這幾日分給我的口糧。”

“那你為何不吃,你不餓麼?”

他望著我,隻說了三個字:“留給你。”

--------------------------------------------------------------------------------

44.

本就安靜的艙房突然陷入了更為深廣的寂靜之中,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如一記重錘擊中了我的心扉。

他白衣勝雪,容顏如玉,修長幹淨的手中托著一張白絹,上麵是世間最普通的一種食糧,卻是眼前最珍貴的東西,勝過所有的金銀珠寶,權勢富貴。

這不是饅頭,是活下去的機會,是生命之源。

他現在,要讓給我。

我無法描述自己內心的思潮翻湧,或許人在饑渴交加,生死存亡之際格外的脆弱善感,眼淚悄無聲息地湧出眼眶,簌簌的掉在了饅頭上。

他伸出另一隻手,溫柔地抹去我臉上的淚,輕笑:“加點鹽水更好吃是麼?”⑥思⑥兔⑥在⑥線⑥閱⑥讀⑥

我也不想在他麵前流淚,但眼淚無法止住。淚眼朦朧中,他白色的身影,恍惚如一縷雲煙,半真半幻,若即若離。

我忍不住問:“是因為我長的像她,所以不想我餓死麼?”

他笑了:“生死關頭,還在計較這些麼”

我使勁吸了吸鼻子,“因為,這比生死對我都重要。”

我也不想這樣冒酸氣,不想這樣糾結,不想這樣鑽牛角尖,可是我沒辦法控製自己。我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都快死了,還顧什麼形象,就把心裏一缸子醋都倒出來淹死他好了。

他沒有說話,突然將我緊緊地擁在了懷裏。他一直是個溫潤如玉,彬彬有禮的人,我第一次見他如此失態,好似施展了全身的力氣,想要把我和他融在一起,永不分離。

這樣的擁抱讓我動容,我推開他,哽咽著問:“你為何不吃?”

“我不餓。”

“你是神仙麼?”

他一本正經地思忖了片刻,似笑非笑地望著我道:“嗯,半仙吧。”

我:“......”

我清了清嗓子,打算來個醋漫金山,“話說......”

他定定地看著我,露出一個溫柔寵溺,好整以暇的笑靨,“你說。”

他掌心裏的溫度灼熱了我的肌膚,眼中亦是灼熱的一片赤誠,我避開他的凝睇,說:“我想要的感情,很簡單,我是他的唯一,他也是我的唯一。不是一份代替,也不是一份懷念。每個人都有過去,我不要求你忘記過往,我隻是不想成為一枚懷念的棋子。”

他正色道:“靈瓏,你不是她的替身,你是獨一無二的你自己。”

“我和她長的太像,或許你自己也未必知道自己到底是喜歡我,還是因為她而喜歡我。”

“有一個辦法可以證明。”

“什麼辦法?”

他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這裏有一顆屬於你的相思珠。”

我猛然一怔。

他定定地看著我,明澈的眼眸熠熠生輝。“你說,我有太多秘密,你從未走進我的心裏。現在,我把心打開給你看。”

“別胡說。”我震驚不已,慌亂地想要抽出手掌,他卻緊緊握住不放,“我是認真的,不是玩笑,我相信你的醫術。”

他的確不像是在開玩笑,明澈的眸中盈滿堅毅決絕。

“不,我不要。”

他從腰間拿出一枚匕首,一字一頓道:“若要打開你的心結,隻有打開我的心。”

我大驚失色,搶過他的匕首,不假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