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往窗外一扔。
“噗”的一聲輕響,我的心一下子輕鬆起來,好似心裏那個重重的結也隨之拋到了水中。
他扒著窗框叫道:“那匕首很貴啊!是秦始皇的寶物!”
我忍俊不住:“才不信,少來訛我。”
“賠我的匕首。”腰上一緊,被他從背後抱住。
我忍著笑:“不賠。”
他的唇貼到我的耳邊,“那除非你說,我的就是你的,你是我的。”
我撩了撩頭發,“這什麼拗口的句子,我不會。”
“那我教你。”他頓了頓:“口對口的教,可以麼?”
我大驚失色,“不可以!啊......嗚”
可惜體力懸殊,最終反抗無效,於是被狠狠地教導了......
半晌之後,容先生扶著我的腰身,深情款款地問道:“學會了麼?”
我真心地說:“學點東西真是太不容易了。”剛才的那個深吻,腰都被彎折了。
他很有成就感地勾唇一笑,笑靨魅惑迷離如一抹月光,我看得心尖一蕩,忙錯開了視線,再多看,難保我不會失控,主動要求學點什麼。
“天色晚了,你早些睡。饅頭你收好,接下來的幾日會很苦,熬過去就好了。”
我點點頭:“我隻要一個。剩下的你拿走。”
“你擔心我?”
“你若是餓死了,我們怎麼去尋十洲三島?”
“你放心,我不會死。”
我惡狠狠道:“你若是死了,我第二天就會忘記你。”
他笑了:“好狠的心。”
我將饅頭包好,放在他的懷裏。
“早些睡吧。”他溫柔地笑笑,開門離去。
我怔立了片刻,關窗時卻發現,那個絹布包還在我的桌上。
我握在手裏,眼眶慢慢熱了。
解開了心結,這一晚我睡得十分甜美安穩,但醒來的一刻,無情的現實便擺在了眼前。
玄羽每日都對著蒼天悼念,這日清晨,上天終於發了善心,竟然落了一場雨。
容琛帶著眾人將船上所有的能盛放水的器物都找出來,儲存了一些淡水。
船上的人就像是快要幹死的禾苗,經曆這一場雨,又活了過來。有了這些雨水,又多了一絲活下去的希望。
昶帝坐在舵樓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遠處的海麵。四望皆是一望無際的海,不見一點的綠色。唯有藍天白雲,偶有海鳥飛過,表示時間並非停滯在這一片無極的海上。
原本彈指而逝的時光,在焦慮中苦苦煎熬,終於挨到了第六日。誰都知道,這是最後一天。過了今日,將會沒有任何食物。船上的氣氛壓抑的可怕。
昶帝讓向鈞把饅頭切開,每個人隻發了一片薄薄的饅頭片和一小杯淡水。然後吩咐神威軍下海捕魚。
容琛道:“陛下,大家餓成這樣,又沒有工具,就這樣下海捕魚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向鈞斜了一眼元昭,“世人都說神威軍勇猛如天兵,他們也一向自視甚高,不把我們禦林軍放在眼裏,我想區區餓了幾頓,神威軍還不至於連捕個魚都不成吧?”
這句帶著嘲諷的話,頓時惹來了神威軍的怒目相向和反唇相譏。
連維怒了,嘶啞著嗓子道:“陛下為什麼不派禦林軍下海?”
連維的話如同點了一把火,神威軍忿然叫嚷起來。
“老子餓的頭暈眼花,那有力氣下海捕魚。”
“還沒等捕到魚,老子先葬身海底了。”
“神威軍的威名是打仗殺出來的,不是捕魚撈來的!”
“他們不服氣就來打一架。”
向鈞冷著臉拂袖而去。
元昭抬手打斷了眾人,無奈地說道:“大家捕到魚才能有東西吃,就當是為了我們自己。”
說完,他率先跳下了海,幾十名神威軍也隻好不情不願地下了海。可惜,人人都是空手而回。這一番下海,不僅沒有捕到魚,反而耗盡了他們的力氣。
他們躺在甲板上,筋疲力竭。
昶帝背負著手走到甲板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淡淡道:“這便是名揚天下的神威軍麼?”
元昭麵色冷了冷,躬身道:“陛下,神威軍是軍人不是漁夫。”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元昭頂撞昶帝,但不是為了自己。
昶帝麵露不悅之色,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你倒是會護著他們,那你就省著自己的口糧分給他們。”
元昭抬起頭來:“臣一定會與他們同生共死。”
昶帝冷笑著拂袖而去。我清晰地看到元昭身後的神威軍,眼中露出了殺氣。他們都是從修羅場上廝殺出來的人,絕境之中,最能逼出人性的惡。
我跟著昶帝回到了房間。
向鈞走了進來,手中捧著一個饅頭。
“陛下請用。”
昶帝皺眉:“朕不是讓你把饅頭都切成片麼?”
向鈞一臉懇切恭敬,彎著腰身,畢恭畢敬道:“陛下萬金之體,怎能隻吃一片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