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了笑:“我會離開。”
昶帝和向鈞都怔了怔,“為何?”
“因為我和眉嫵有過預定,我要去找尋她的轉世。”
昶帝覺得難以理喻,“這個約定難道比長生不死還重要嗎?”
我沒有回答,因為離開的理由還有一個,隻是我無法說出口。我無法看著他和流煙雙入雙出,留在這裏長生不死,將意味著天長地久的一場煎熬,我寧願離開。
“你願意留下嗎?”碧心的眸光一轉,看向我的身後。
容琛走了進來,白衫磊落,芝蘭玉樹一般風華無雙。
“我不會留下。”他走過來,握住了我的手。
我猛然一怔,下意識地抽手一甩。抬眸間,看見了流煙眼中的驚詫。
“你去了哪裏?我醒來便四處找你。”她慌張地過來抓住他的手,“你為什麼不肯留下?錯過了瀛洲,又沒有找到其他的十洲三島,那我們就錯失了長生不死的機會,你昨夜不是說要和我永生永世在一起,做一對神仙眷侶嗎?”
她急切的落了淚,梨花帶雨一般楚楚動人。
容琛蹙眉,“我何時曾對你說過這樣的話?”
“昨夜,枕畔,你,你親口說的啊!”
容琛正色道:“我從未對你說過這樣的話,昨夜也未曾和你在一起,請你自重,不要自汙清白。”
流煙哭泣:“你,你居然做過不認麼?”
“如果是我做過的事情,我一定會認。但我的確沒有和你在一起,那些話我也從未說過。”容琛的麵色沉了下來,藏冰臥雪,拒人千裏的冷。@@
我旁觀著,心裏五味雜陳。
“好,好,容琛,我今日算是看清了你。”她抬手一抹眼淚,大笑了幾聲,瞬間便恢複了我初見她時,那冷若冰霜的模樣。“你利用我對你的愛慕之心,讓我甘願冒著丟命的風險救出他,現在你過河拆橋,翻臉無情。”
“我從未利用過你。救出他是以長生不死作為交換,我絕不會用我的感情作為籌碼,我容琛一生潔身自愛,此生此世,我隻愛她一人。”
他望向我,眼神坦蕩明澈,沒有一絲的雜念和閃躲。我望著他坦蕩明澈的眼眸,這樣的一雙眼眸也會說謊麼?可是我昨夜明明聽見了流煙的低語,還有他的確也不在房中。
“靈瓏,你相信我。”
“你昨夜去了那裏?”
“我一夜未睡,因為船破了,我在修補。”
“船破了?”
“昨夜上岸之時,我將洞簫遺忘在了船上,洗漱之後我忽然想起來,便回到船上找尋。船居然莫名其妙破了一個洞,我急忙將洞口堵上,將海水舀出來,又在船上找東西修補破洞,直到天明時分才補好,你若不信,可隨我去看。”
我看向流煙,那她的呻[yín]和低語隻是自己的夢境?
昶帝問她:“你說你和他一夜**,可有什麼憑證?”
流煙滿麵羞紅,恨恨地瞪了一眼昶帝。
“依我看,是你暗戀他,情難自禁,做了一場春夢而已。”
容琛極有涵養地止住了昶帝的毒舌,對流煙道:“我當真沒有。”
連維道:“去看看船怎麼樣了,可別再破了洞。”他的意思自然是想讓我和流煙同去驗證容琛的話。
幾人走出了驚夢閣,不多時,回到岸邊。
船被一跟白綾係在城下。
容琛握住了我的手,“你一定要看,這船可還我清白。”
我登上船,果然看見船頭處有修補過的痕跡,當下心裏猛然一鬆,好似千斤巨石移開了,瞬間有雨霽天青的感覺。
流煙難以置信地看著容琛和船,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我不知道她是想故意離間我和容琛,還是她做了一場足以亂真的春夢。這一切都不再重要,容琛他沒有辜負我,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更讓我欣慰,倘若此刻讓我選擇,長生仙草和容琛的忠貞,我會毫不猶豫選擇後者。
碧心站在瀛洲的牌匾下,居高臨下看著眾人,翩飛的白衫如同一隻白色鷗鳥,隨時都要淩雲而去。
她礀容風雅,落落大方,“你們願意留下的,我會送你們長生仙草。願意離去的,我也不會勉強,祝福你們一路順風。”
流煙大聲道:“仙子,我願意留下,請恩賜我一枚仙草。”
昶帝和連維再次聲明留下。
碧心笑著點頭,然後又問連維,“那麼你呢?是去是留?”
“我選擇離開。”
我和容琛都有些意外。
連維轉身對我說:“我的命是將軍救的,我所有的一切也都是他所給予,今時今日能有長生不死的機會,也是拜他所賜。所以,我不能留在這裏,如有機會,我想和你一起回到中土,去尋找他的轉世。不能報答他的今世,那麼,我去報答他的來生。”
我眼眶微熱,重重點頭:“好。”
曾經以為長生不死是凡人畢生追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