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寶。讓你娘好好睡,以後姐姐給你說故事。”卿妙顫顫悠悠覆上張芸雙眼,低聲對小寶說道。
“我不要,我就要我娘。”小寶忽然意識到什麼,但七八歲的孩子不太理解生死別離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血脈相連的情感忽地讓他不安。
卿妙隻得愣愣看著小寶趴在張芸身上嘴裏念著“我娘親隻是睡著了,睡著了,醒了就又能和小寶玩兒。”
“以後我會好好照顧你的。”卿妙看得心疼,忍不住摟他在懷,低聲安慰。
“我不要。我隻要我娘。”小寶掙脫她的懷抱,手腳並用的回到張芸漸漸冰冷的軀體邊。任卿妙怎麼勸解都不理會,著實無法,隻得找客棧小二交待後事。那掌櫃得知客房裏死了人,無論卿妙怎麼說都不願將她繼續留在房裏。也不顧得什麼風水日子,找了喪葬隊的人準備盡快下葬。
張玨還是不理會卿妙,緊緊攥著張芸衣角不放手。卿妙無法隻得點了他的睡穴,可惜這點穴手法卿妙也是半吊子,法事做到一半,張玨昏昏沉沉就醒了。這下倒好,看見卿妙像敵人似的,死死抓住她糾纏,嘴裏哭著喊著要她還他娘親。
“我給你說,你娘親已經死了。你若是不好好跟著我,就得流落街頭當個小叫花子,更甚的看你長得好,直接把你給賣了。你看著辦!”卿妙倒是沒有誑人的經驗,小寶纏得她沒法,不過狠言狠語幾句倒是比點穴管用,小東西一下就鎮住了。
“別叫我小寶,那是我娘親叫的。我叫張玨。”這是小寶最後和卿妙說的話,一直到張芸下葬,小寶就再也沒有看過卿妙一眼。卿妙倒是不在意,隻要他老老實實更著就好。
這裏再提一件事,張玨也就是小寶,卿妙第一眼見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姑娘張得水靈靈,後來提起還惹得張芸癡癡笑,後來才知道原來張芸不想母子倆惹人矚目,將張玨扮成了女娃娃,原本張玨就是個如假包換的男孩兒。這才有上麵卿妙恐嚇他那一說。
將將經曆喪母之痛的張玨就這樣不言不語,也不理人,也不哭泣。卿妙心中擔憂,生怕張玨憋出病來,畢竟張芸將人拜托給她,倆人又有相似的經曆。卿妙日日絞盡腦汁和他說話,無奈那小子鐵了心不開口。
“小玨,你看流沙鎮的禁令已經解了,我們在這裏耽擱多日,趁日頭真高,我們今天就啟程吧。”卿妙拉著笑臉討好。
無人回答。
“嗯,你不說話我權當你答應了。我的計劃是我們向東一直沿著運河去江南看看,你覺得呢?”卿妙繼續。
繼續無人回答。
“我的故鄉就在那裏,知道嗎,春風又綠江南岸的江南。”
堅持不回答。
卿妙隻得無奈的聳聳肩膀,伸手拍張玨的肩,卻被他躲過,仍舊是看也不看卿妙。
“好啦,我算是怕了你。在這兒呆會兒,我辦點事就回來。”卿妙無奈隻得吩咐後轉身離去。
至此,卿妙的旅程就多了個不說話的麻煩小孩兒。張芸留下的錢還算豐厚,不過卿妙自有打算,現在兩人駕著輛半成新的馬車向南走去。這馬車就是昨日卿妙在流沙鎮上倒買的,一個人倒無妨,主要是看在琉安年歲小,經不起折騰。卿妙一咬牙就買了下來,想著多了個出行工具怎麼著也是方便的。
卿妙掀開簾子看見張玨還是以原來的姿勢定在那裏一動不動,心知他任然無法走出喪母之痛,將手中的食物遞到他麵前,“吃點東西,待會兒晚上我尋個住處,讓你好生休息。”
走了一天張玨也餓了,這下倒沒別扭,伸手接過吃食,隻不過一如既往的無言。卿妙也早已習慣,拍了拍他的頭,這次他沒有躲,卿妙欣喜,返身出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