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咬緊泛白的唇,握緊寧軒雙臂,一個勁搖頭,“不.....不是的,不要生氣.....”喉嚨裏似乎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好難受。
“我怎麼會生氣呢,”寧軒笑道,“....該為你感到高興才是,不用覺得對不起我的。”
慕水竭力地想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的,可全身幾乎不受控製,像刺骨劇痛侵占全身骨骼,近乎痙攣,然後他聽到自己說:“....那就好。”慕水不受控製地垂下頭,掙紮痛苦的表情藏在陰影中,戰栗的恐懼席卷全身,說話的不是我,不是!!
寧軒歎了口氣,說道:“我今天來也是想聽聽你的想法,無論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幫你的,不必自責不必害怕.....”
我的想法不是這個,真正害怕的不是這個啊!慕水張張嘴,喉嚨哽咽吐不出一句話,麵部抽搐眼睛不自足地溼潤,吐出去的話卻平靜得異常。
“太好了,我...還在考慮說怎麼....告訴你呢。”可怕,明明不是這樣的,這不是我要說的!薛月!你逼我的,這是你逼我的!慕水雙眼充血,流出兩滴淚。
寧軒盯著慕水模糊不清的麵部好久,好幾次想讓他抬頭卻又放棄了,如果寧軒摸摸慕水的臉,就一定會發現臉頰抽搐跳動得明顯不正常,可惜他抬起手最終又放下了。
聲音輕飄飄的仿佛身在雲端:“從第一次見麵,這都好幾年了,也陪了孤身的我這麼長時間,已經夠了。我沒有親人,年輕人的事也懶得再管了。但我曾經說過會照顧你一輩子,哪怕你成親了我們也可以當兄弟。”
慕水身體顫唞,想起了那年的第一夜,事後寧軒抱著自己吐出誓言一般的句子。那時候身為頭牌,好多男人女人都曾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時間說過同樣的話,這種甜蜜過於虛假,玩玩當不得真的。可有人當真了,最重要的是自己信了。
慕水咬緊牙關,不受控製的身體微微顫唞,牙關被撬開,慕水胸口一緊,然後聽到自己說:“.....嗯,軒哥哥......”要吐出的‘不要你照顧’被咽了下去,滿口的腥甜,卻沒來由鬆了口氣。
寧軒笑了笑,拿出那柄玉如意配飾紫檀香木扇放到慕水眼前,道:“這幾天專門為你刻的,現在交給你了,喜歡嗎?”
不久前,慕水心血來潮滿街找扇子,卻沒有一把滿意的,掃興而歸,事後還對著寧軒抱怨了好久。那時候寧軒忙著看公文,還以為.......
慕水哽咽了,點點頭!伸出素白的手把扇子抓進懷裏緊緊抱著。
那隻手白的透明,青筋直冒,寧軒後退了一步,溫柔笑著道:“那沒事了,我走了。再見。”
“....再見。”那一聲再見如鯁在喉,慕水無聲嗚咽。直到那片身影消失不見,禁錮全身的束縛力消失不見,一瞬間恍若身在高空。慕水將臉埋進掌心哽咽出聲,狠狠地跪了下去....
哭聲愈加淒絕,在山間回蕩難消。
薛月白衣黑發從林間陰影中走出,讓人窒息的臉上,表情微妙。嗓音如同樂音天籟,“你現在痛苦嗎,你的痛苦不及當初我的萬分之一,隻是讓你稍稍感受下而已。”
慕水抬起悲痛欲絕的臉,陽光下與另一人有那麼一絲相似。慕水胸`前劇烈起伏,咬破舌頭,滿嘴的血來不及吞咽順著嘴角留下,同樣金色的瞳孔流出兩行血淚,分外狼狽:“原來你都計劃好的!現在你高興了,看到我痛苦你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