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開始幾天,顧長計有些不大情願,老宅裏突然多了兩個人,其中還有個咋咋呼呼的小姑娘,他自然不習慣,借口心裏煩,三餐都讓保姆送到房間。
後來,白純跑過去故意撒了幾次嬌,顧長計固執好麵子,一臉嚴肅,嫌惡得緊。
白純無法,隻好纏著護士,把護士手裏的勺子和手帕接過,親手喂老人家。
“顧老先生,後麵池塘裏開的荷花好漂亮啊,我拍了幾張照片寄到攝影俱樂部,哈哈,他們還給我頒獎了呢。”
顧長計本來不想搭理,一提到攝影,嘴角動了動:“你、會嗎?得獎?”
白純也是現學現賣:“那當然,嘿嘿,您小看我了吧!我一會兒給您照片和拿獎杯去,不過,你得喝掉我喂您的這碗湯。”
顧長計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四十多年,其實頂討厭文人騷客附庸風雅,總覺得那些人裝得清高,酸得掉牙,什麼種花種草、詩詞歌賦他聽了就煩得慌,唯獨靜物攝影算是他的心頭好。
琪琪告訴她,討好老人家一定要投其所好,才能事半功倍,於是乎,白純在網絡上經過一番搜羅,加入了一個攝影俱樂部,跟著大夥兒到處去采景,剛好有一幅夏荷的作品被市裏廣播電視報的美編看中當了封麵,俱樂部就給她頒一所謂的新人獎。
白純舉湯匙舉了半天,顧長計看看她那一臉真誠又笑嘻嘻的樣子,有點招架不住,勉強答應了。
打那之後,白純有點摸清顧長計的套路,其實不外乎就是年紀大了,老來還沒有個伴兒,心裏孤單又敏[gǎn],加上顧語聲與父親的相處模式向來比較生硬,缺乏一個可以真正逗他開心、向他說個軟話來哄哄他的人,而對於白純來說,這一切並不讓她覺得困難,而且她也是想做點事彌補這位老人的遺憾。
舞蹈室那邊,白純自從前陣子尋找錦生的折騰過後,便沒再回去,平時,除了陪顧長計聊天念報紙,就是攝影俱樂部,要麼就是輪流看望兩個孕婦。
琪琪快生了,雙方家長都不放心,讓她早早就進了醫院安胎,琪琪一閑下來吵著說“無聊”,白純撂下通話,飛奔過去“陪聊”,幾次往返,她怨念越來越深,不過,剛要發火,看在未來幹兒子麵子上,唉,算了。
另個孕婦當然是態度更拽的宋溪月。
有天中午,陽光不錯,白純推著顧長計正在花園裏散步,手機叮鈴鈴地響起來,一看,居然是滕策。
“最近忙嗎?小白純?”滕策溫聲細語的,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白純覺得他八成是有事相求,便忍了:“說人話。”
“嗬嗬。”那邊幹笑兩聲,“明天溪月要去醫院做胎兒唐氏綜合征的產檢,你幫個忙,陪她去。”
白純答應下,問他和宋溪月是不是鬧什麼矛盾,不然怎麼會動用到她?前幾天那倆人還相處不錯的樣子。
“喂,你是不是最近忍不住又不幹人事了?”
滕策炸毛說:“我敢嗎我?她宋溪月現在是天、是王母娘娘,什麼不聽她的?她一張口,我連屁都不敢吱一聲,還能做什麼?誒,我說,孕婦的情緒起伏是不是都特別大?”
白純對滕策跟她抱怨這事嗤之以鼻,想了想,卻隻勸道:“她是太擔心孩子了,所以心情才那麼焦躁,你當孩子爸爸的,就不能多理解理解?”
滕策沉默下去,悶聲應,歎道:“你現在倒是懂的多。嗯。這樣吧,既然她不讓我跟著做檢查,那我開車送你們過去。”
第二天,白純一早起來急急忙忙去洗漱,顧語聲被浴室裏嘩啦啦的水聲吵醒,手臂一掃,身邊的位置已經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