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段(3 / 3)

他無言。

“何生,你隻是迷戀,並非愛戀。迷戀由自我出發,是占有;愛戀將心比心,是給予。”

他難堪地搖頭,不做辯白。

“你沒有想過娶妻生子,那麼是說,你從未想過娶她?”

“娶她?我一旦出事,隻會帶給她無盡麻煩騷擾。我哪有資格娶她?以前沒想過,也不敢想。直到……”他下顎繃緊。

章惠山歎息。

長長久久的寂靜。

“其實,最初的錯誤已經決定這是死局。我不肯放手,她不肯順從低頭。她越是反抗,我越愛她越不舍。而我越不舍,她反抗越激烈。周而複始,心結已成死結。”↑思↑兔↑網↑

靳正雷頹喪地離開。

章惠山凝視他背影,眼前重映中午那張嬌俏麵容。那個女孩不過二十多歲年紀,已經走過漫長一生般,滿身倦意。

那個女孩走時道:“我希望我善忘,可惜做不到。他加諸給我的一切,像將我釘在恥辱柱上的鐵釘,針針入骨。”

美若幾經周折,才打聽到何昭德的電話。她給他的秘書留言:“我是他故人,十年前的朋友,姓詹。”

何昭德回電,以不確定的語氣問:“詹小姐?詹美若?真是你?”

美若笑。

“新聞裏看見你回港。”

美若不願談論那不堪的豔情野史。“何處長,恭喜。”

“隻是助理處長。”他謙遜兩句,問,“為何想到給我電話?”

“我有問題需要向你這種專業人士谘詢。假設,有人利用藝術品拍賣的渠道洗錢,是屬於廉署管轄還是警務處商業罪案調查科?”

“大體屬於商業罪案調查科,如果牽涉到私營機構或者銀行證劵內部人員徇私枉法牟利,ICAC同樣有職責監管調查。”

美若沉吟。

何昭德問:“你有證據?不如見麵細談?”

“我不方便脫身。”

“交給我,我來安排。”

靳正雷手下向他彙報:“雷爺,阿嫂去停車場後並無取車,坐上另一部無牌照房車離開。”

“你們吃|屎的?”他平靜問。

眾人噤聲。

他揮揮手示意全部離開,撥打美若尋呼機。不一會美若回電:“我和同事晚飯。”

“金毛?”

“人家有名字的,叫朱利安。”她嬌嗔。

靳正雷心頭一軟,說道:“早些回家。”

她輕輕應一聲。

何昭德已經升做一處助理處長,當年的港大高材生已有發福跡象,發際線稍稍後退。他注視美若推開和室紙門,向他嫵媚一笑,緩緩跪坐在榻榻米上,依然如往昔般,心頭怦然。

“十年不見,你可好?”

十年。他答:“娶妻生子,平凡人的快樂。”

美若幫他斟一杯清酒,“平凡人的快樂也不易得。”

何昭德凝視她。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他十年前難以想象,而今終於再見。“我以為你又離開本埠。”

“最近,總有人問我相似的話。為什麼要離開?被羞辱後逃遁養傷才是正確?”

何昭德失笑,“確實,那不像你所為。”

美若打開手袋,將資料夾遞給他。“其中是一間藝術品投資公司的資料,以及近兩年在拍賣市場的交易記錄和物品名單,還有資金流向。”

他大略瀏覽一遍,“看起來是正當的商業行為和操作手法。”

“那要看這位申兆文先生是受誰人委托。”

“我會確認。”何昭德又問,“為什麼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