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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心底浮起,她無法幫助這兩個人,他們極度了解自己,也極度了解對方。他們無比清楚內心的需要,同時義無反顧。

“章博士,如果我好運,我還有一線機會。如果不好彩,請你有機會告訴她,我很後悔,欠她良多,下一世再還。”

有情皆孽,無情太苦。

章惠山眼圈微紅,開解道:“你還有一個機會,向她吐露心聲,求她原諒。”

“太遲了。”他落寞,“太遲了,遲了十年。”

作者有話要說:當你和怪物搏鬥時,小心,別讓自己也變成怪物。當你凝望深淵足夠久,深淵也在回望你。——尼采

☆、67第六十七章

“平安,你該走了。”

他們站在九龍城寨邊緣的三炮台遺址上,遠眺可以看見啟德機場那唯一的跑道。

何平安站在靳正雷身邊,紋絲不動。注意看,才發現他喉結滾動,頸上青筋突起。

靳正雷視線投回機場跑道盡頭的海。

“我不舍得腳下這塊地。”何平安低聲道。

故土難離。他生在九龍城寨,哪怕床頭有老鼠同眠,七八歲要拎著大桶隨阿媽去公共水管交錢打水,哪怕城寨像末日最後的庇護所,所有人的腦子與血液充斥著末日最後的瘋狂。

靳正雷咬緊牙根,許久後道:“不願離開,和興交給你,隻會給你惹禍。不交給你,一樣後果難料。”

何平安沉默點頭。他心知肚明,他沒有當大哥的能力,他不夠凶悍彪蠻。

“平安,十多年前,你救了我,我跟你混。後來,你跟我混。”靳正雷語聲低沉緩慢,“我脾氣暴躁,你容忍我,也不為此記恨掛懷。我從未講過多謝。”

何平安圓下巴上的肉微顫。

“十多年……”靳正雷歎息。

“大圈哥——”

靳正雷擺擺手,製止他後麵的話。

“寶華想必已經將消息傳了出去,為了一次釘死我,蔡炳謙會一忍再忍,忍到內地的人過來接頭,忍到有足夠我終身□的證據。這段時間,是難得的機會,也是唯一的機會。”置於背後的手緊握成拳。“隻要我不動,你離開會更容易。過去那邊,忍個三兩年,再將老婆子女接過去。”

“你叫我離開,你一個人——”

“你和我沒的比較,我單身寡佬,你有老婆子女,你有阿媽!”

“我何平安不是那種人。”何平安拒絕。“你不怕死,我也一樣。入了洪門,發過三十六誓,我有有進無出的心理準備。”

靳正雷失笑,“誰說會死?我已經安排好後路。”

“大圈哥,你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

“萬分一也夠了。之前我已經解釋過,話不多說,你盡早離開,去到緬甸,有人接應你。”

何平安強自鎮靜:“阿嫂知不知道你為她情願舍掉一條命?”

靳正雷良久才回:“我未必全為她,……也為自己。平安,你那個兒子未滿月就抱去你小妹家,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的道理,其實,你比我更懂。”

何平安忍淚,懇求道:“讓我留下來幫你。”

“沒有人幫得了我。”他搖頭。

美若坐在一間小會議室裏,毒品調查科的高級警司正在極力遊說。

“金三角彭啟生六十大壽,將權力移交給大子,和興和24K都有人去祝壽道賀。這一趟來回,本埠又有無數人將受毒品之害。詹小姐,匡扶正義——”

美若的笑聲打斷他的話。

她道:“你看我麵相與經曆,可有一絲正義之光?懲奸除惡是你們的責任,不是我的義務。更何況,我愛惜性命。我想問,這些年,你們有沒有放過臥底?結局如何?你們有沒有裝過竊聽器?我薄扶林那裏連查水表的進屋也要搜身,可想而知他的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