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很恍惚,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那個好聽的嗓音唱道:“那把摔破的吉它,再也彈不出原來的音色......"
門鈴響了。
靜薇終於找到了走出那個幻境的出口,她擦幹淨麵頰上的眼淚跑去開門。隔著防盜門的鐵柵欄,她看到那張令她心動的臉。
"我來晚了吧?”他問。
"屋子裏怎麼這麼黑,你怎麼不開燈?”
邵偉濤走進房間,四處尋找電燈開關,正在這時,靜薇從後麵跑過來一把將他抱住,抱得死死的。
房間裏的光線半明半暗,窗外正處於黑白交界之間,無數自行車從窗前那條街上嘩嘩流過,透過窗紗看不太清人臉,隻是一些動態的人流從窗前一閃而過。
他不動,她也不動,他們在半明半暗的窗內仿佛被人定了格,時間凝定在這一刻,流動的隻是外麵的世界,他倆是時間的沉澱物。靜薇的雙手在他身前交握著,像是要緊緊抓住什麼,不讓時間陷落。
她不想回到過去,也沒有未來。她隻要現在。
他把手放在她小臂上,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就保持那種狀態,溫熱的體溫滲進她的皮膚。他感覺到她的臉緊緊地貼在他後背上,緊得像是要鑲嵌進去。放在她小臂上的手開始磨擦起來,他又摸到她光滑沁涼的皮膚了。
"靜薇。”
"嗯?”
"靜薇我喜歡你。”
他把她拉過來想要看看她的眼睛,可是她一直低著頭,用額頭抵在他胸口,像一大塊正在發燒的冰塊,很快就要融化掉了。
他把她胸口的兩粒鈕扣打開了,一隻手探進去一點,慢慢揉捏著。她聽到靜薇說話的聲音,她說“有一件事要告訴你......"
偉濤說:“閉上眼睛,別說話。”
廖靜薇很想把16年前的那件事告訴邵偉濤,可是,他不給她機會,他們坐到沙發上去,吻得昏天黑地。
"怎麼聽到有嬰兒在哭?”
"是鄰居家的孩子吧,有時候半夜三更,我也聽到有小孩哭呢。”
"該不是你偷偷生了小孩,又把他藏起來了吧?”
偉濤的一句玩笑話,說到靜薇的痛處,被偉濤捏在手中的乳,突然間感覺到一陣尖銳的痛。她叫了出來,卻不是因為快樂。
愛在飛
做僾的感覺對靜薇來說是很陌生的。
雖然她生過一個孩子,可當他進入她的身體,她還是覺得驚訝和有些不能接受,她身體僵硬,有異物感,她感覺到自己身上覆蓋著一個沉甸甸的東西,那東西充滿激情,而自己卻毫無反應。他一直在叫她的名字,他好激動,可是靜薇奇怪,自己原本柔軟的身體,怎麼在突然間變成一鐵板一塊?他徒勞地運動著,慢慢變得機械起來,然後,他隻好無可奈何地停下來,從她那裏麵出來,說了句“你太緊張了”,就頹然地倒下去。
靜薇聽到轟地一聲巨響,空氣中有許多房屋倒塌的聲音。
身邊的人已經趴在那裏不動了,他們一個麵朝天空,一個麵向大地,像同時生活在不同空間的一對錯位男女。
寂靜中,那嬰兒的哭聲又出現了。
邵偉濤走後,靜薇沒有開燈,一個人坐在沒有月光的窗口,等待嬰兒的哭聲再次降臨。窗外的厚雲把月亮擋住了,在雲的邊緣,有很細的一道銀光。靜薇仰著臉坐在窗口,她想,那個10年前出生的孩子,他現在還好吧......靜薇突然感到從末有過的難受,好像身體的某一部分被掏空了似的。與邵偉濤初次的不合諧倒也也算不上什麼,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把這看作一場精神戀愛,她難過的是她自己。關於父親的事,她一直不知道真相。10年前生下的那個孩子,她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眼前的這場戀愛,顯然是沒有前途、沒有結果的,靜薇越想,越覺得空虛,她想,也許該到當初那家醫院去查找一下孩子的下落,因為她畢竟是孩子的親生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