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他的撫摸,美麗的[rǔ]房變得毫無意義。
她從鏡子裏擦去她的[rǔ]房。
把浴室打掃幹淨之後,她要去睡了,明天還得一早爬起來上班,她必須盡快進入睡眠狀態,可是,靜薇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睡不著。她想給他打電話,問問他到家了沒有。又怕萬一他已經回家了,手機再響起來怕他妻子起疑心,因為,畢竟很少有人半夜三更打電話的,除非有某種特殊關係。
第二天一上班,靜薇就打電話給樸剛。
"樸剛,哎,你好你好,我想問一下你們總經理叫什麼名字?”
"申°
"那還不夠嗎?”
兩人很默契地笑了一下,靜薇心裏覺得很甜蜜。她就是懷著這種好心情去超市買平魚的,她站在排列整齊的超市櫃台前,想到今後自己要是有個家,會經常來這裏買東西吧?還會感到甜蜜嗎?還是會像阮黎一樣,已經厭倦了短暫的婚後生活,兩人整天吵來吵去的,巴不得早點分開才好。
飯菜上桌了,最香的就是靜薇煎的兩條幹燒平魚,另一個炒苦瓜是靜薇的絕活兒,碧綠透明的苦瓜上點綴著醒目的紅辣椒,像藝術品一樣擺在桌子中央,邵偉濤說他都不舍得下筷子了。
"你罵我呢?”
"我哪兒敢。”
"那你就捧捧場,今天多吃點兒。”
"是,尊命。”
一邊吃著飯,靜薇說起她好朋友阮黎的情況,她說前兩天到阮黎家去玩,家裏空空蕩蕩沒一點兒人氣。還說小的時候,阮黎和她男朋友好得要死,他們談了8年的戀愛,好不容易結了婚,原以為小日子過得不錯呢,沒想到現在吵得一塌糊塗。
"苦瓜真苦。”邵偉濤說。
影集
他們翻看曹自立幾天前送到雜誌社的照片,每張人都很小,需要拿放大鏡才能看清自己的臉。靜薇說,“這個曹自立,神神叨叨的。”
"他是不是看上你了?”
"說什麼呢你?”
她伸出手來,在他胳膊上使勁掐了一下。他摟著她的胳膊一下子鬆開來,在他懷裏靜薇身子歪了一下,差點摔到地上去。兩人笑了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似的,笑起來就沒個完。
碗筷還沒收拾,他倆懶懶地歪在沙發上又笑又叫,把影集翻得稀裏嘩啦響,相互取笑對方拍照時笑得傻,這種氣氛使靜薇有個錯覺,覺得他永遠不會離開,他們是一個家庭。
"要是有個家就好了。”
"你說什麼。”
"沒什麼。”
夜裏,邵偉濤走後,靜薇總是能聽到一種奇怪的聲音,後來她聽鄰居說,那是野貓在叫,聽起來卻像哭。野貓的哭聲宛若一個垂死嬰孩的嚎叫,一聲更比一聲慘烈。
每當這種時刻,靜薇都會感到很難過,喧鬧的泡沫紛紛落下去,剩下的隻有滿桌歪斜的杯盞,吃剩下的菜,喝剩下的酒,他剛才坐在桌邊的樣子,仍滯留在那裏,其實他人已經走了。
靜薇最怕聽到他離開時發動汽車的聲音,每當聽到那種聲音,她整個人都要撐不住了似的,仿佛身體裏的某一部分,已被他帶走,留在這房間裏的,隻是一個空殼。
這個空殼在房間裏走動起來,她開始收拾桌上的杯盤碗筷,杯子和碗之間時常發出“當”的一聲響,將她從冥想狀態拉回來,她站在現實的桌邊,凝視著結在碗邊上厚厚的油垢,想起那段“我有那麼老嗎”的對話,甜蜜的情緒又重新回來。
----你瞪那麼大眼幹什麼?
----看你。
----我長得怎麼樣?
----像酒,越老越香。
----我有那麼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