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抖,這才不動了,被溫蘭推著靠近小船,伸手抓住船舷,兩人終於爬了上去。

溫蘭摘掉麵鏡,見那溺水男子上了船後便趴在船底一動不動,臉色蒼白,眼睛緊閉,生怕他又閉過了氣,正想將他翻過來看看是不是需要人工呼吸,忽見他自己張開嘴,嘴裏汩汩地流出海水,片刻後哇一聲吐出一大口,眼睛猛地睜開,知道是沒事了,這才鬆了口氣。見他自己又慢慢坐了起來,神情呆滯,忍不住皺眉道:“你不會遊泳,還自己一人跑到這裏幹什麼?”

那男子這才像是注意到了溫蘭的存在,抬眼望著她,抖著聲道:“我……我來釣魚……,方才一不小心栽了下去,你……你是誰?”

溫蘭實在忍不住,噗一聲笑了起來,道:“釣魚?要不是遇到我,你自己現在不定就被魚釣走了。趕緊上岸,老老實實在地上待著吧!”

溫蘭說完,見那男子隻是怔怔望著自己,以為他被嚇得還沒回魂,也不管了他了,回頭看了眼岸,正見兩個人影朝這裏急匆匆跑來,前頭的那個老者似看到了船上的人,揮手用力嘶吼,隱隱聽他在叫“公子,公子……”

溫蘭麵上的笑驟然而消,扭臉看了眼那人,冷冷問道:“你姓兆?”

這被救的,正是兆文煥。他在這裏養傷,早就覺得無聊。如今傷好了,便想出了釣魚打發時辰的法子。一開始隻在海邊岩叢裏釣,後來覺得往海裏去,應能釣到更大的。試了幾次後,膽子便大了許多。見今日風和日麗,便又自己駕船到淺海附近,沒想到竟落了水。驚魂未定間,發現救自己的這女子十分美麗,談吐姿態也是自己未見過的利落漂亮,加上心中又感激,便怔怔望著,一時挪不開眼了。忽見她驟然變了臉,一怔,道:“我是姓兆。你是誰?”

溫蘭心裏頓時後悔不已。早知道會這樣,今天就不來這裏了。往陰暗裏說,他要是淹死了,自己的煩惱不就沒了?雖然也曉得這想法不厚道,心裏卻忍不住就是鬱悶。哪裏還搭理他,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重新戴上麵罩,轉身踩著船舷便躍入了海,轉眼消失。

兆文煥望著她消失的水麵,揉了揉眼睛,還在發怔,耳邊聽到岸上的呼喚聲,沒奈何,隻好拿了槳,劃著慢慢往岸上靠。濕淋淋地剛上岸,杜萬山已經迎了過來,一把抓住他胳膊,顫聲驚道:“公子,你尊貴之軀,怎的竟敢如此托大?先前我就勸你不要去釣魚,你不聽。今日若非吉人天相,你叫我等一幹人往後該何去何從?”

兆文煥自小受杜萬山撫養,武藝也是傳自於他,對他向來尊敬,此刻見他臉色都變了,心裏也有些過意不去,訕訕道:“讓老師受驚了。我曉得了,下回不再。”

“好了好了,公子今日受驚,趕緊回去換身衣服。”另個隨從急忙打圓場,“果真是吉人天相,公子乃上天看顧之人啊!”

兆文煥走了幾步,回頭看了眼方才自己的落水之地,忍不住問道:“剛才那救我的女子是誰?”

隨從道:“瞧著好像是謝大爺的那個表妹……”

“在公子麵前,還稱什麼謝大爺!”

杜萬山哼了一聲。

隨從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忙點頭應道:“是,是。是謝原的表妹,剛來島上沒幾天。”

兆文煥哦了一聲,眼前浮現出她方才救上自己後那笑盈盈的一雙眉眼,一時又出了神。忽然覺到自己滿身滴滴答答都是水,怕被人瞧見了狼狽,急忙加快腳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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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蘭再次下海,找回自己先前丟掉的魚叉和簍子後,上岸加了件外衣便回去了。到了晚上,海燕過來,遞來了一個精致的小匣子,說是兆公子叫她帶給她的,以表謝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