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隻有當年的裴延魯一艘。她必須先要確定這艘船的身份。她繞著沉船察看一周,發現這艘船是直沉墜底的,船體微微傾斜,並非側翻或反翻。通常這樣的情況,是由於下麵的底艙裝載重物所致。這與裴延魯上船時除了攜帶密匣,可能還裝運了一批黃金的傳說正相符合。如果確實有那批黃金,裝在底艙裏是最有可能的。隻是現在海底泥沙已經埋住將近一半的船體,也就是說,光憑她的一己之力,想短期內起出大批黃金是不大可能的事。好在這艘船看起來打造得非常牢固。除了兩個船頭有所損毀,露在外的大部分甲板都還完好,正中的艙樓也基本保持著原狀。

小白見溫蘭靠近,顯得十分興奮,繞著沉船艙房在甲板上遊來遊去,就像一個小孩子,無意發現了一個它認為的極好的東西,急著要和自己近親的人分享這種快樂。

溫蘭抱了下小白,和它蹭臉表示自己的興奮之意後,繼續在甲板上尋找著能夠證明當年沉沒一刻發生的事的遺跡。她用隨身攜帶的鏟子鏟除沉積在上頭的泥沙和厚厚的海藻貝類,最後終於在船舷一側發現了一把釘入船壁的刀,刀身纏滿海藻,刮去表麵雜物,露出刀身。溫蘭沒費什麼力氣,很快便將刀拔下,攜帶了上浮。到達海麵後,四顧一圈,那幾條官船不見蹤影。推測這艘沉船的發現之地和自己先前下水的地方有些距離。好在衛自行是個心∞

第二天,她開始進入艙房,開始了新一輪的尋找。

艙房裏漆黑一片,唯一的照明工具便是衛自行提供的那顆拳頭大小的夜明珠。

嚴格來說,這其實並不是珠子,而是一種在吸收了陽光之後,能於暗處發光的螢石,通體翠綠,照明效果還差強人意,但隻能看到它周圍尺餘範圍之內的東西。

這個世代的艙樓船設計大體相同。溫蘭從最有可能的幾個大艙房開始尋找。打開那些一碰即倒的木門,她在布滿了厚厚水苔的漆黑房間裏,借助螢石發出的有限光照,小心謹慎地一寸寸地查找著。有身上水靠的保護,皮膚受到劃損的肯可能性便也降低不少。

腐爛不堪的床架桌椅、鏽跡斑斑的羅盤、刀劍,一半被埋在泥沙裏的酒壇,甚至還有散架的腐爛骸骨……看著這些東西,溫蘭幾乎能夠想象從前沉船前,這一個一個空間裏的景象。

第三天的時候,她在即將失去希望,進入最後一個艙房的時候,終於有了發現。

這是一個非常小的房間,看起來像是儲存雜物的空間,門閉得緊合。她費了番力氣才將腐爛的門打開。進入後,舉著螢石慢慢往裏探索時,忽然,手碰到了一樣東西,隨即,那東西便掉了下去。等看清楚後,才發現那是一個人的頭顱骨。而和先前發現的那些零零碎碎的人體肢骨不同,這是一具看起來相對還完整的屍骸,甚至能辨認出死者死前一刻的身體姿態:他是靠坐在艙壁上的。空間狹小、門窗緊閉、裏麵水流相對靜止,所以這間艙室裏,不但積沙要少些,連屍骨也保持得相對完整。隻不過因為她的到來,在那個頭顱掉下去後,很快,剩餘的骨節也紛紛散架。

這麼多天下來,對於發現人的屍骨,溫蘭已經習以為常了。例行公事般地在心裏默默祝禱幾句後,便仔細一寸寸地查看周圍。

忽然,她的視線定住了。

就在這堆散骨的下麵,她仿佛看到了一個四方形的東西。

她將螢石湊得更近,扒開了那堆骸骨,終於看清了,下麵有一個半截被埋在泥沙裏的匣子,用刀刮了下匣子的表麵,去掉那層綠色的泥苔之後,赫然露出了金屬的質地。

如果運氣不是那麼差的話,她是不是認為,這就是自己想要找的那件東西?

溫蘭壓住內心的激動,小心翼翼地拔出沉重的匣子,投入自己攜帶的簍裏,正要離開,忽然,視線被方才那堆骸骨靠著的艙壁邊上的一把匕首吸引住了。

這是一把釘入艙壁的匕首,因為艙壁垂直,上頭生的綠苔並不厚,隱隱似能看到上麵刻了字。忍不住好奇心,輕輕刮掉苔層後,將螢石湊近,看得更清晰了。

確實是幾行刻字,瞧著像是這具屍骸在死前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