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看著啤酒在杯子裏不停地往上冒著泡。林副局長歪歪扭扭地挺了挺胸：“這人啊跟啤酒泡一樣，爭著往上冒，到頭來，還不就一個屁，連響聲都沒有就沒了。可人他媽的一個個就想往上冒。”我換了個位置坐在一旁，見林副局長有些坐不穩了，忙上去扶住：“林副局長一高興就喝多了，還是我送你早點回家裏去。”林副局長恍恍惚惚被我扶了起來去櫃台結賬簽單。老板說不認識怕人走了，要付現金。林副局長來了脾氣，從包裏掏出一支鋼筆：“現金沒帶，就帶了一支鋼筆簽字的。你怕我走了？我這個副局長還沒當出什麼味來呢，你趕我走我還不願意。”說著往菜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後醉熏熏地甩出一句話：“明天我叫人給你把錢送過來。”
\t出來的時候，林副局長夾著一口的酒氣：“我他媽的幹革命，也是肉長的身體，也得吃飯。都混了半輩子了，才好不容易混了個副局長。這支跟著我為黨為國家幹了半輩子的鋼筆，還從沒簽過單，說哪裏去今天也該輪到我林世海風風光光簽一回字。”
\t好不容易把林副局長送回家。開門的是林副局長的愛人，她似乎已經習慣板著個臉，知道林副局長晚上回來就一定是喝醉了酒，便開始責怪起來：“以前是陪人家當官的喝酒，現在可好了，當了副局長，要人家陪著你喝酒。跟著你是受了十幾年的酒氣，人都要被你這一身酒氣給熏老了。”我把林副局長扶進屋裏，她愛人幫著給林副局長脫下腳上的皮鞋，然後讓林副局長躺在沙發上。林副局長已差不多醉得睜不開眼睛，嘴裏卻一口的胡話：“你這個女人，嫌棄我有酒氣，可你想男人的時候，哪一夜不是我陪著你睡，喝了酒才有趣味。”林副局長的愛人拎了塊濕毛巾走過來：“閉上你的嘴，省得這些口水，等你哪天當上大官了好上台上作報告。”林副局長一聽老婆說是要上台上作報告，來了精神，笑了：“連老婆你也笑話我了。我呀，這大官是再也當不上去了，我還是把這股勁往老婆身上使。”這時，林副局長的愛人一邊往自己丈夫額上敷毛巾，一邊不好意思地看著我。我假裝什麼也沒聽見，隻是一個人站在他們的一旁，什麼話也不說。忽然，我感覺胸口湧了好幾下，好像是要吐了。我怕自己控製不住吐出來弄髒了林副局長的地板，急得連告辭的話都來不及說一句，就從林副局長家裏跑了出來，剛下樓便吐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