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書名:紅樓之寡母難為

作者:京八橋

==================

☆、第一回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開坑了!請大家多多支持!~打滾求收藏求包養><

細雨迷蒙染濕了青石鋪就的小道,此時天已暗,碧月替李紈撐著傘兒,素雲提著羊角燈,三人慢慢兒地往賈府後院走去。

“這早晚,好好地叫咱們奶奶去抹什麼骨牌!”素雲嘴快,皺著眉頭道:“誰不知道老太太向來隻疼璉二奶奶,咱們奶奶站在旁邊和個鋸了嘴的葫蘆一般,還嫌不夠晃眼的。”

碧月啐了素雲一口:“沒得撕了你的嘴!老太太難得想起咱們奶奶一回,你也恁上不得台麵兒,隻顧說得奶奶心也灰了。奶奶討不了她喜歡,有你半分好處!”

李紈漠然聽著兩個丫鬟鬥嘴,整個人如槁木死灰一般,仿佛她們說的那個人她並不認識。

冷,從心裏頭直透出來的冷。雖然隻是深秋,那股冷意卻滲透到全身每個毛孔。

俗話說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李紈熱喪已過,到不至於從頭悶到腳,卻還是不能穿鮮豔的衣裳。頂不起眼的墨青色厚緞襖子裙兒,唯袖口處繡著幾朵蘭花,那花的顏色太淺,在一大片茫然的重色中掙紮殘喘,時隱時現。

遙遙兒聽得嘩啦的推牌之聲和婦人的笑語聲,李紈和碧月素雲才走到廊下,捧著茶盤兒出來的琥珀見李紈來了,道:“大奶奶來的剛好,老太太和二奶奶等不及,才開了局兒呢。”

素雲低聲道:“這叫什麼剛好?”

李紈含糊應了,隨著門口候著的一個小丫鬟進了屋子。

賈母雖然年事已高,精神卻一直很好。她正帶著王熙鳳和兩個本家老太太抹骨牌,身旁的小匣子裏早已高高堆著許多銅錢。見李紈來,賈母有點意外,道:“他珠兒媳婦,你怎麼來了?”

鴛鴦嗔賈母道:“老太太下午想起蘭哥兒,還特特地著人請大奶奶晚上來,一轉眼卻是忘了。”

賈母連連點頭:“我年紀大了,許多事竟是記不得。”

王熙鳳笑道:“老太太這話可不單說給大嫂子聽的,更是說給我聽的。她老人家這記性也有巧宗兒,知道哪個能忘不能忘。方才連贏幾局,一文錢都不拉下的算得可清楚;等會兒要是我扳回本了,少不得又想起自己年紀大了,記性又開始不好了。”

大家不由得哈哈笑了,賈母指著王熙鳳笑罵道:“你這張破落戶嘴!”又轉臉對李紈道:“蘭哥兒這幾天還好?”

李紈道:“就是有些著涼,前幾日吐了回,每天按在房裏不準他出去呢。”賈母點點頭。

一個老太太湊趣道:“我聽說府上二爺已經開始識字了?早聽說是個極聰明伶俐的,將來少不得自己掙出個前途,替您臉上增光。”

賈母笑道:“寶玉向來是被我寵壞了的,不過識幾個字罷了,哪裏還想他這多。”

李紈見插嘴不上,也不便立於旁邊服侍,隻得退後一步將自己的存在從空氣中抹去,靜靜侯在陰影中。

自從喪夫後,許多人都說她性子變呆了,說話也遠遠不如以前伶俐。賈母憐惜雖不是假,卻沒有了以往那般疼愛,隻拿她當泥塑鍍金的佛像那般供著,不曾親近一步。

她實際上也成了真正意義上的塑像,她是活牌坊,無比尊貴地養在府裏,好告之天下賈府是如何尊禮。她是那最昂貴的古董與擺設,一個鍾鳴鼎食之家少了這樣一個珍玩,怎樣都透不出地道。

賈珠是夏天沒了的。她從來不知道風寒也會惡化,咽氣前一天他能還笑著同自己說:“等我好了,帶著蘭兒偷偷去摘那邊府裏的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