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才連累了你。」
少年搖頭,似是要她別介懷。
「除了銀兩沒別的嗎?」大漢們得了錢袋並不滿足,目光仍顯露貪婪。「身上還有什麽貴重珠寶,全掏出來吧!」
「你們怎麽這樣?」春天又氣又怕,「錢都給你們了還不夠?難道我們不用自己留點路上花用的盤纏嗎?」
「廢話少說,還不快給!」
雙方爭論時,城門忽地開啟,一列兵士殺出來,抗議的農民頓時大亂,行搶的大漢也急忙逃竄,德芬、春天和少年都被困在人潮裏,動彈不得。
正慌亂時,一道黑影猶如旋風卷來,刀光進落,附近幾個人都被殺傷了,悶哼倒地。
是誰?
德芬恍然,隻是那個玄衣男子一把將少年攬進懷裏,緊緊護住。
「藍,你怎麽樣?還好吧?」瞧清懷裏的少年滿臉是傷,男子眉目一擰,星眸射出淩厲殺機。「是誰傷了你的?好大的膽子!」
經過一番打鬥,兵士們很快便製服抗議的群眾,一個個捆綁起來,德芬和春天也被綁了,一同跪倒在地。
玄衣男子將少年交給侍衛,邁步走至暴民前方,鷹目銳利的掃掠而過。
「大人,請問該如何處置?」兵士統領尋求他的指示。
他冷冷牽唇,手一擺,漠然擲話——
「把這些人全給我殺了!」
一句話,就要了數十條人命!
而且,其中還有不少是老弱婦孺,就算這些農民鼓噪暴動是不對,但他連問都不問一聲,不升堂、不審訊,肆意定罪,草菅人命……
這就是她六年來心心念念、想再見一麵的救命恩人嗎?
第三章
德芬揚首,直視凜凜站在數尺之遙的玄衣男子。黑色似乎是他的象微,當年在玄武令轄下擔任星宿主,他穿黑色官服,如今到領地,他仍是一身銀絲黑袍,墨發簡單以發帶束起,既貴氣又灑脫。
六年了,他更成熟了,麵上添了幾許風霜,眼神不複往日深邃中隱含放肆的笑意,變得陰沉幽暗了,透著冰冽寒意。
他變得可怕了?…不,或許他原本就是個暴戾陰狠之人,當年,他不也一刀俐落地殺了兩名星徒嗎?
「饒命啊!大人,饒過小的吧!我們隻是輝見州牧一麵,隻是有話想跟他說啊。」
「大人,小的家裏還有好幾個孩子,他們等著爹娘帶吃的回去啊!他們已經餓了好一段時間,都瘦得隻剩骨頭了!」「大人、大人,請饒過我們吧,我們知道錯了……」
聽聞黑玄下了格殺令,跪成數排的農民全都慌了,一個個哀求告饒,吵嚷不休。
而他聽著,卻是冷然不動聲色,回過頭,檢視那位受傷的少年片刻,然後攜起少年的手。
他這就要走了嗎?德芬眯眼,一波波浪潮在胸海翻滾起,暗暗掐握拳頭。
「殿、殿下,怎麽辦?難道這些人當真要被殺了嗎?春天滿臉驚慌,低聲問她。「那我們呢?要不要告訴那位大人您的真實身份?」
德芬不語。
「殿下……」
「都給我安靜!」帶頭的兵士統領厲聲嗬斥,橫刀高舉。亮晃晃的銀色銳芒閃過,嚇得一幹人等慌忙閉嘴,春天亦驚恐的不敢多言。
「你們這些劣民暴徒,膽敢犯上作亂,冒犯了領主大人,如今就將你們就地正法,以儆效尤。」
「且慢!」一道清亮的嗓音壓下了統領的宣言,眾人皆是一愣。
「我有話跟領主大人說。」
「大膽刁民,這裏豈是你胡言亂語之地?」
「領主大人請留步,聽我一言。」
黑玄本欲離開,聞言,轉回身子,深銳的眸光落定聲音來源。
發話的人正是德芬,她昂起下頷,目光不偏不倚,與他直視。
竟敢這樣看他!黑玄冷冷一哂,倒覺得有趣極了。橫目睥睨,聽她有何話說。
「領主大人,在下——」
在下?黑玄劍眉一挑,這可不是對比自己高高在上之人該有的自稱。
察覺他神色有異,德芬念頭一轉,迅速改口,「小的不甚明白您為何震怒,下令殺了這裏所有的人,不過若您是為了那個少年,可是誤會大了。」
誤會?黑玄眉峰挑得更高。
「傷害那個少年的,並不是如今被捆綁在這兒的任何人,他們早就逃之夭夭了。」
「對、對啊!」一旁的春天搭話,替主子證明。「那時候有幾個賊人想對我們行搶,那位穿藍衣服的少年公子過來湊熱鬧,結果也成了那些賊人的目標,把他狠打了一頓,要不是我們公——我們家少爺出手相救,那位少年公子還不知會被打成什麽樣呢!」
「你說,是你家少爺出手相救?」黑玄話裏頗有諷刺意味。
「是……是真的啊,我可沒說謊。」春天委屈的癟嘴。「我們把身上的銀兩全掏給他們了耶,連一點點都沒留下,這下隻能典當首飾當盤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