囑咐統領。

「將這些暴民關入大牢。」

「嘎?」統領一怔,領主大人不拿這些人的命了嗎?「可是……」

「對我的命令有疑問嗎?」黑玄眯眼。

「沒、沒!」怎敢有疑問?又不是不想活了。「屬下遵命,來人啊,把這些人押進大牢!」不對,想了想,還是有疑問。「那大人,這女的怎麽處置?」

黑玄不答,逕自轉向德芬,上下打量她,仿佛掂量貨物斤兩般的傲慢眼神,令德芬頗感懊惱。

「丫頭,你跟我來。」

「到底叫我家公——小姐去說什麽呢?」

黑玄一聲令下,幾名兵士簇擁著德芬與春天進城,一路領進位於城內幽靜之處的領主府,到了府內,春天被留在外廳,隻有德芬被請至內室。

春天坐立不安,忍不住為主子的安危擔憂,一個穿著深色勁裝的男子陪她一起在大廳等待,卻是自顧自的站在一旁,對她理都不理。

「喂,你這人,倒是說句話啊!」

男子沉默不語。

「你是誰?」他愈是像個悶葫蘆,春天愈想從他緊閉的嘴裏撬出話來。

男子迅速掃了她一眼。

「我問你是誰,你快說啊!」她有點惱火了。

男子皺眉,被她尖銳的嗓音吵得不耐煩。「嚴冬。」

「嚴冬?這是你的名字嗎?」春天打量他冷漠的外表。怪不得如此沉默寡言,果真冷得可以。「看你身上穿的不像宮服,你不是州牧官衙的人吧?是領主大人的隨從嗎?」

「是。」他簡短地回應。

「是,是什麽意思?你是領主大人的隨從?」

「是。」

真是夠省話了!春天翻白眼。「好吧,我也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春天……」她頓了頓,忽地覺得兩人的名字剛巧呼應,怪不得初次見麵便如此話不投機。她不屑地撇撇嘴。「總之呢,我是我家小姐的待女,你也是你家主人的隨從,我們階級算是一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借問一下,你們領主大人到底把我家小姐領到哪兒去了?」

嚴冬冷冷橫她一眼。「你的地位不能跟我相提並論。」

什麽不能?開玩笑!她可是堂堂公主的貼身宮女耶,她的主子身份可比他主子高多了,真要講階級還不知誰高於誰,哼。

「嚴冬嚴‘大人’!」她刻意諷刺地強調。「我並不想跟你爭論我們倆的地位高低,隻想知道我家小姐現下人在何處,你們領主大人不會對她怎樣吧?」

一片靜寂。

「你就不能吭個聲嗎?」

「……」

「去!」春天氣呼呼,卻是無可奈何。

同樣感到氣惱的還有身在內室的德芬。若說春天遇到個悶葫蘆,那坐在她對麵的男人也郭不言不語的稻草人。都過了一盞茶的時分了,他還是一聲不響,靜靜地喝他的茶、看他的書。

「大人。」她試看揚聲喚。

他不理會。

「大人!」她提高聲調。

他這才擱下茶杯,合上書卷。「你想到了嗎?」

「想到什麽?」德芬怔愣。

他挑眉。「不是己經想到解決之道,才開口喚我的嗎?」

解決什麽?德芬茫然。

「看樣子你還不明白自己犯了什麽錯。」他譏誚一曬,凝定她的目光咄咄逼人。「你當著那些暴民與士兵的麵,公然挑戰我的權威、質疑我的命令,你認為哪樣發下話後,自己跟侍女還能安然脫身嗎?」

「你的意思是——」

「你沒有任何為自己所為辯護的言詞嗎?你打算如何脫罪?」

德芬語窒,眨眨清亮的眼,片刻,清脆地落話。「我……小的不認為自己有罪。」

「喔?」黑玄聞言,也不生氣,眉宇毫無動靜。

他愈是冷靜從容,愈讓人捉摸不透他內心的想法,也愈令人感到膽寒,德芬心跳微亂,藏在桌下的玉手悄悄掐握了握。

她深呼吸,凝聚勇氣。「小的何罪之有?小的並非有意挑釁大人的權威,相反地,是為大人著想。」

「為我著想?。」

所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統治者應以民為重,體恤百姓,首先要使人民能夠安居樂業,才談得上穩定社稷國家。像領主大人這樣,因為百姓困苦不能納稅,便治他們重罪,百姓不能服氣,民心思亂,國家的根基又怎能不動搖?」

「所以,是我的錯了?」

「小的說過,我不敢論及大人您的對錯、隻是希望您能以德服人,以真心馴養您的百姓,令他們也以真心回報;對您服從效忠。」

「你說「真心」?」他似乎覺得可笑。「跟那些無知的草民講真心?」

可笑嗎?她微攏翠眉。「即便他們不識幾個大字,也並非全然無知,忠孝節義的道理還是明白的。」

「是嗎?」

他很不以為然?德芬咬了咬牙。「何況令那些黎民百姓困苦,起而反抗,說來領主大人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