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難受……)強打起精神,不想掃了眾人的興,鈴奈竭力忍耐下丟掉杯子的衝動。

在眾人的目光中把杯子一點點的抬高,鈴奈的眉心也一點點的蹙起。當鈴奈的紅唇壓上杯沿的時候,眾人的笑容與摻雜了過度熱情的目光在鈴奈眼中扭曲了。在仰頭的這一刻,鈴奈有一瞬的恍惚,似乎、曾經有人對自己這麼說過——

“不喜歡的事就不要做。”

一身黑色西服,目光銳利如刃的男人強硬的從鈴奈手中拿過酒杯丟在了地上。

超越英俊兩字可概括的上等容姿,令人眼紅的長腿與讓人移不開視線的勻稱體態;自骨子裏散發出的傲然氣魄已告訴周遭的人這不會是個普通人。明明男子的身軀是包裹在拘束的西服之下,但男子舉手投足之間卻完全沒有東方人穿西服時的不適感與違和感。那是一抹由深紫凝聚成的亮眼純黑,同時也是高高在上會使人產生劣等感的存在。派對的男主角、鈴奈的上司有預感這個突然出現男人就是鈴奈那神秘的丈夫。

“恭、彌……”愣在原地,被潑濺出的酒液濺濕了裙擺和絲襪的鈴奈簡直以為這是酒精和思念作用下的幻覺。

“回去了。”沒有更多的解釋,雲雀恭彌一把攬過妻子的腰,麵無表情的帶著難以置信的鈴奈大步流星從眾人的注視中離開。

被雲雀強硬的帶著離開,跟不上丈夫那過大腳步而踉踉蹌蹌小跑上幾步,鈴奈大睜著一雙略帶血絲的雙眼看向身前的人。

“你……回來了……?”

脫口而出的不是肯定句而是疑問句,鈴奈因雲雀突然的停步而腳下一頓,也正是這一頓,鈴奈聽到了自己右足下傳來的清脆的響聲——細高跟有八厘米的小皮鞋壽終正寢,鞋跟悲慘的斷了下來。鞋跟斷掉的聲音不大,但足夠傳入周圍人的耳朵裏。餐廳內的眾人皆有意無意的看向了離餐廳出入口這對有些奇怪的男女。

足踝上遊走的激痛迅速趕走了酒精帶來的暈眩感,為了不摔倒,鈴奈下意識的抱緊了雲雀的手肘。

“對、對不起……”意識到眾人視線的鈴奈很快小心翼翼的放開了手,本來就因酒精而通紅的臉現在更是因為窘迫而燒了起來。

“……”狹長的深黑鳳眸瞥向了見外的像外人的妻子,雲雀在下一秒轉身把鈴奈打橫抱了起來。

“……?!”不再是十年前對戀愛充滿憧憬的青春少女,對於現在的鈴奈來說,公主抱所帶來的錯愕與羞恥更勝過被丈夫疼愛的甜蜜。想要掙紮卻又因感覺到了雲雀強硬的態度而放棄,鈴奈抿著唇把臉埋入了雲雀的胸膛上——三年前這麼做是為了更加的貼近最愛的人,現在這種親密的行為卻成了為了隱藏羞恥的手段;鈴奈也想問自己究竟是怎麼了。

平時都住在離工作地點很近的公寓裏的鈴奈被雲雀帶回了許久不曾回的家。麵對那掩映於一片蔥蘢中的日式豪宅,鈴奈本就低落的情緒更加低落。上一次回到這裏已經是五個月前的事了,而回來的理由不過是為了取一些換洗衣服帶到公寓裏去。

結婚三年零十個月,與丈夫相處的時間總共不超過兩個月,與丈夫通過的電話不超過二十通。無論是感冒發燒還是熬夜加班,不管是掛念著丈夫的健康平安到連飯都吃不下、思念著不知身處世界哪一個角落的丈夫一個月瘦上十斤;還是到鈴奈已經學會不再去想念丈夫,雲雀始終都沒有回到鈴奈的身邊。一直到鈴奈對這段婚姻灰心的現在,雲雀才這樣我行我素的再度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