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頭都不剩。

這些自然不會逃過席嵐的眼,隻是坐在桌子前,乖乖地等待男人為他吹去藥中的熱氣,用勺子攪拌,將藥一口口喂進嘴裏的小人兒卻是渾然不覺。

看著坐在凳子上,一臉安靜,眉頭微蹙,卻依舊乖巧地張開嘴巴,將男人遞到他跟前的藥一口一口地吞進去的小人兒,席嵐心中又是酸楚又是嫉妒。曾幾何時,他也是這麼溫順地坐在自己跟前,等待自己喂藥,雖然偶爾也會吵鬧,輕微反抗,最後卻總是聽話地把苦藥盡數吞進腹中。

這樣乖順溫和,任性卻有點小可愛的麵目,曾經隻屬於他席嵐一人,隻為他一個人展現,如今,那個位置,卻變成了別人。是嗎?

不……他決不允許。

那種全心全意托付一切的信任和依賴,怎麼可以被別的男人取代?他的蔭兒,從始至終,隻能屬於他席嵐,隻能看著他。別的人,哪怕是敢多窺視一眼,他都會急躁地發狂,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蕭霖躍看著小人兒喝完了碗裏的藥,伸手將盤子裏的蜜糖遞到了他嘴邊,笑著說到:“張口。”

小人兒果真乖乖地張口將男人手裏的蜜糖含到嘴裏,一臉滿足地笑道:“蕭大哥最好了。”

心中刺痛,僅僅因為這麼一個無心的笑容,亦或是簡簡單單那麼一句“蕭大哥最好了。”

曾幾何時,你口中的最好,除了我,便也沒有他人,如今,你竟連我是誰都忘了嗎?

花蔭,當初站在崖前的你,字字堅決,沒有給我任何退路,亦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退路,你說你後悔了,字字分明,你後悔了!我亦沒變,你又怎可後悔?

如若你還記得我,記得過去的種種,是否也無任何留戀?即使是記得,也不會再給我任何機會了吧?義無反顧,飛蛾赴火,那便是你,即便是化為灰燼,也不會有任何猶豫。不曾給過自己機會的你,又怎麼會給別人機會?

蔭兒,我該拿你怎麼辦?

冷風從窗口灌入,吹散了滿頭華發,簾子後麵男人,一張冷若冰霜的俊臉此刻寫滿了傷悲。

蕭霖躍安頓好小人兒,便依依不舍地出去了,始終沒有察覺簾子後邊還站著個人。

花蔭稍作整理,席嵐本以為他要上床就寢,結果卻見小人兒走到銅鏡前坐下,雙手撐著下巴,盯著鏡子裏的人發呆。長長的頭發,猶如潑墨般從單薄的肩背流瀉而下,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流光溢彩,溫柔婉約,帶著別致的美感。

席嵐一時看著呆了過去,也不知道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相處了多久,畫麵像是定格了一般,直到一陣冷風又再次灌入窗口,小人兒身體一顫打了個寒戰才驚醒了席嵐。

他這才發覺小人兒僅著睡覺時的單衣,便坐在了那裏,從窗戶灌進的冷風可以直接吹到了他身上,他身體本就薄弱,這樣下去肯定會著涼。

隻是讓他焦心的是,小家夥明明已經感覺到了冷,卻也不見他上床休息,也不加添衣物,席嵐又氣又急,卻也不敢在此刻過去提醒,怕會驚擾到他。

又這樣坐了一會兒,小人兒依舊隻是發呆,渾然不覺外邊已是更深露重,小小的身子似乎因為忍受不了寒氣的侵擾,微微地發顫著,席嵐忍無可忍,終是跨出了步子,不料與此同時,一隻飛鏢從窗外飛了進來,直襲銅鏡前的人兒。

“小心!”席嵐眼疾手快,一下衝了過去,直接揮手將飛鏢掃飛,直直地插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有沒有受傷?”抱著眼前一臉錯愕的人兒,席嵐驚魂未定,不待他回答,視線便在他身上一遍遍地掃視審查,看到底有沒有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