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明庭歎息一聲,俯身撿起滾落在腳邊的碎銀子,隨意拋著玩,似乎對他的話不感興趣:“成,就當我沒問。我說不來,你非要誆我來,這有什麼可看的?叫我父親知道了,又少不了一頓打!”

“頭牌你都不看,你還想看什麼?等哥哥帶你嚐過滋味,你就知道妙處了。”蔣軼失笑,把扇子換了隻手拿,伸手平展開在他眼前:“給錢吧!”

“就這一個問題,你就要我一袋錢?”

“想賴賬不成?”蔣軼挑眉輕笑。

蕭明庭又是歎氣,無奈搖頭,從懷裏摸出一袋錢丟給蔣軼。蔣軼笑嘻嘻地一合扇子,一把接過掂了掂分量,又從懷裏摸出一袋沉甸甸的銀子來。利落起身,高聲大喊:“沉香姑娘,今兒二爺包了!”

前頭圍觀的人群立馬騷動起來,大家都回頭尋聲望去,打量是誰出手這麼闊綽。一瞧是蔣二爺,都恭維著笑了起來。

“我當是誰!原來是蔣二爺!好久不見來啊!”

“忙!忙!”蔣軼笑著起身,虛虛抬手作揖:“今夜沉香姑娘歸我兄弟二人,承讓承讓了諸位!”

蕭明庭不著痕跡的別過頭去,心裏歎一句交友不慎。

鳳媽媽立馬眉開眼笑,邁著小碎步擠出人群,一麵走一麵示意阿柳跟上,湊在蔣軼麵前賠笑:“二爺來了,怎麼不叫姑娘陪著?叫二爺坐一邊,實在是罪過呦!”說著抬手笑著接過兩袋子錢微微一掂,隨手放在阿柳端著的小盤子上。笑著扭頭吩咐她道:“去!扶沉香姑娘回房,再備兩壺好茶,好好招待二位爺!”

蔣軼搖搖扇子,微微一眯眼睛,笑道:“我不打緊,隻是我這位朋友不常來。”他拿扇子遮著一半臉,衝鳳媽媽笑:“他可是個貴客,叫沉香仔細著些。”

鳳媽媽會心一笑:“知道!蔣二爺的朋友,鳳媽媽我自然是用心招待的。”

待阿柳替沉香姑娘換好衣服,才沏好茶,那二位公子哥便進了屋子。

頭一個進來的蔣軼風流倜儻,眉目含情,折扇輕搖,一扯長袍往椅子上一坐,懶洋洋開口,頭一句話就是:“丫兒,給二爺看茶!”

可第二個進來的蕭明庭就沒有蔣軼那麼放鬆了。他渾身緊繃著,僵著身子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就連坐姿都端端正正,舉手投足間都是大家貴公子哥兒的正氣,和倚翠園裏靡靡香豔的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阿柳是頭一次到麵前伺候,不免有些拘謹。一聽吩咐,她立馬端著茶送到蔣軼麵前,低眉順眼地奉上:“請二爺吃茶。”

“嗯。”蔣軼很受用,隨意接過小酌一口,笑著調侃:“沉香姑娘這兒的茶就是比別處好吃啊!”又別過頭衝著阿柳笑:“去,給旁邊這位三爺也拿杯茶吃。”

阿柳照做,端著茶送到蕭明庭手邊,還沒開口,他便冷冷丟下一句話:“放一邊吧。”

“呦,蔣二爺最近忙的很,很少見來了?”沉香打簾從內室出來,嬌嬌一笑:“奴還以為,二爺這是不來了呢!”

“眼裏沒人了不是?還不快叫蕭三爺!”蔣軼佯怒調侃道:“瞧把我朋友冷落的,連你的茶都不吃了!”

沉香目光流轉,明白了蔣軼的用意,朱唇微啟軟綿綿嬌滴滴開口:“奴真是該死,竟然忘了給蕭三爺請安,還忘三爺莫要計較,奴再親自給三爺奉茶就是了。”

倚翠園的頭牌語氣嬌的能淌出水來,一個音轉三回,隻往人心裏媚去。阿柳聽得雞皮疙瘩起了一身,縮了縮腦袋躲在一片陰影之中。餘光卻瞧見那位蕭三爺耳朵發紅,麵色嚴峻,整個人都繃成了鐵人,隻是語氣依舊硬邦邦的:“不必,我不喝。”

沉香姑娘還沒碰過這樣的壁,隻好笑著道:“三爺莫要緊張,咱們這裏隻教人放鬆快活的。”

蔣軼用扇子骨輕輕點了點他的的肩膀,頗有些無奈:“放鬆!放鬆!”說著又道:“丫兒,搬個凳子給三爺捶捶腿!”

阿柳照做,可搬著小板凳過來,那位還是紋絲不動,她怯生生喊了一句“三爺”,對方仍舊是無動於衷,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一時她也有些手足無措了。

蔣軼沒法子了,隻好伸伸腿示意阿柳過去:“來來來,小丫兒來給二爺捶捶腿。”他頗為無奈的看了看沉香姑娘,目光示意她有點行動。又垂下頭來有一搭沒一搭的和阿柳說話。

“爺瞧你麵生,是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