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高謙玉的庇護,阿續接的第一個客人,就是姑娘們最怕遇見的杜老爺。許是他記恨高謙玉,故意點名要阿續作陪,也許是鳳媽媽特意為難她。阿續在眾人同情又幸災樂禍的目光中,慢慢跟著杜老爺去了二樓包廂。
就連綠蘿也不許跟著。
阿續握了握袖口裏的小剪刀,慢慢關上了門。
她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就已經被杜老爺攔腰抱起。他笑著把她按在懷裏,坐在桌前勒著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道:“讓爺看看,你有什麼能耐把小世子哄成那樣?”
“杜老爺。”阿續費力掙紮著想要起身:“您是吃飯,不是……”
“自然是吃飯!”杜老爺哈哈一笑:“伺候爺吃飯的姑娘都是坐爺懷裏的,你往日不是這麼服侍小世子的?”
阿續漲紅了臉,局促不安的想要掙脫。瞧她像受驚了的小兔子一樣,想要反抗又沒有力氣,使出吃奶的勁兒打他也不過是隔靴搔癢,唯有一張俏生生的小臉漲的彤紅,幼鹿般的眼睛裏汪著淚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模樣。
看的杜老爺心中一樂,許久沒有反應的下體也開始蠢蠢欲動。他越發放肆起來:“怪不得怪不得,小世子喜歡你是有道理的。爺就喜歡看你反抗!原來小世子也好這一口啊!”
說著他淫蕩一笑就要下手,邊去解她衣裳便求道:“好丫頭,給爺瞧瞧!反正小世子也不要你了,以後爺養你啊!”
原本進門前,鳳媽媽還特意叮囑過不要動她,適當玩玩就行,這丫頭還有人罩著呢。隻是方才他身體難得意動,一時起了興致,也就不管不顧起來。不過是一個女人罷了,他有的是錢擺平。
想到這裏,他便更加肆無忌憚的吻下去,剝她衣裳。
此時阿續後悔了,她不該心存僥幸,苟活到今天,妄想著能再遇到像高謙玉那樣的人。昨晚站在井邊的時候,她就應該一頭栽下去。或者更早一些,在三年前她就應該投井自盡,這樣就不會受這麼多年的屈辱了。
人在過度慌張和恨意之下,往往是會更冷靜的。她索性放棄掙紮,溫順著任杜老爺解開衣扣。杜老爺瞧她不反抗了,心頭又是一喜:“這姑娘乖巧!小世子果然會調教人!”他全然放鬆了警惕,不再按著她的手,專心去解她的衣扣。
阿續徒然地偏偏頭,企圖躲開他胡子拉碴的一張老臉。她咬著嘴唇默默摸出藏在袖子裏的小剪刀,趁他忘我時,狠狠地紮在他手上。
杜老爺呀的一聲喊了出來,吃痛鬆開手,阿續便連滾帶爬地跌落在地上。她完全沒有任何猶豫,直接不要命似的爬起來衝向窗戶那邊,打開窗子縱身一躍。
杜老爺都沒反應過來罵她,就見人已經從窗戶上跳了下去。
登時他嚇了一跳,捂著血流不止的手衝出房門,惶恐的大喊道:“跳樓了!跳樓了!”
一時整個倚翠園都炸了。
這下麵是一片小梅林,左右都有抄手遊廊連著。每到冬天,梅花盛開時節,她最喜歡這小園子裏的景色,如今能死在這裏,倒也不錯。
阿續的跳樓是預謀已久的,從她踩上樓梯的那一瞬間,就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方才那縱身一躍,越出窗戶時,她心裏有片刻的後悔:此處隻有二樓,若是死不了落個殘疾,又該如何?
隻是,在落下去的那一瞬間,她聽到園子裏的男女都驚叫起來,慌亂中似乎是有人朝她飛奔而來。她並沒有預想的落在地上疼痛感,反而是像被什麼人接住一樣。
朦朦朧朧間,阿續眼前一片白光,鼻尖卻突然縈繞著最兒時熟悉的味道。
大哥。
她伸手死死抓著那個人,不肯撒手,就像瀕死之人抓著唯一的一根浮木般,她努力靠近那一點溫暖,哭著喊:“大哥!大哥!救……”
最終那一片白光消失不見,阿續仿佛墜落在無盡的黑暗之中。
高謙玉得到消息後,就立馬趕來倚翠園。他走的匆忙,隻穿著一身家常服,連披風都沒來得及帶。被凍的麵色有些蒼白,渾身都散發著寒意。
他才一腳踏進倚翠園,就忍不住怒斥鳳媽媽:“我是叫你作賤她嗎?你是個做老事的人了,怎麼辦事一點分寸也沒有!”
隻十天沒來倚翠園,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
鳳媽媽白著一張臉連連賠不是,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圖杜老爺那點錢了!她一麵走一麵解釋道:“老奴沒有,是阿續她性子太烈了些,一心裏全是世子爺,這才跳了樓!不過阿續她命大,剛好蕭三爺路過,出手救下了,現在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高謙玉止步,回頭冷冷瞧了她一眼。鳳媽媽渾身一哆嗦,連忙低下頭去不敢再言。
二人匆匆趕到阿續的屋子時,高謙玉破門而入,急切地想要看她。隻是他才開口喊一句:“阿續!”待繞過屏風,瞧著眼前的光景,再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屋子裏人不少。
綠蘿在一旁抹著眼淚添茶,蔣軼坐在椅子上翹首看著床上動靜,老郎中垂首立在床邊,略略顯得手足無措。
而他平日裏躺慣了的那張床上,蕭明庭坐在那裏,略有些局促不安地把阿續摟在懷裏。不,準確的說是那個他心心念念的姑娘,正死死地摟著蕭明庭,像是撒開手就會死一樣的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