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育頓時瞪大了眼,清眉直豎:“幹嘛?!”那樣子似乎隻有他打人的份,別人怎麼可能打他的人?
圓方見勢不妙,像個受驚了的小兔子,拔腿就跑。
兔子怎麼可能跑得過野狼?不一會,田育就在村路頭抓住了圓方。他抓住圓方的衣領提起來,依然不喘氣,緩緩地發氣道:“早叫你不要動他了,你竟屢教不改!”一群小雞本來在這塊地方午間休息的,這時分別散開。
我已經跟過來了,但不敢靠近他們,因為田育打人總有股隔山打牛的氣勢,即使聽見他那種溫柔卻惡狠狠的聲音,就讓人寒毛直豎。這次,卻讓我想到了他的父親天資,難道他竟全盤遺傳了老父的血性?
我悲哀地聽到了“啪啪”兩聲,不用說圓方吃耳光了。打完不僅不能哭,還要記住他的箴言,“下次再欺負剛強,就別跟我混了!”
圓方捂著臉、咧著嘴,卻什麼也不敢說。但是看得出來,他是不服氣的。
第二天,村裏出了件大事,天資家失了竊。賊是從灶房靠南邊的窗戶上翻進去的。也沒有偷什麼要緊的東西,隻拿了陳楚楚的一雙鞋,還有天資老頭一件大皮氅。
大家紛紛猜測這次作案的人是誰。絕大多數人都說是陳楚楚幹的,要不就是她認識的人,極有可能是田育的情敵。
“那個妹子在你家過夜?”花老頭以天資老夥計的身份大膽地發問,還是被天資老頭撂到了一邊,“去去去!別沒事討罵!”
再看田育,氣鼓鼓地坐在階磯上,“我去找陳楚楚來,如果她肯來就沒有問題!”仿佛是在宣誓。
田育在學校後的山坡上找到她的,一隻野雞忽地從草窠裏飛出來,把陳楚楚嚇了一跳。
田育走過去拉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間,然後伸出自己的手兜住她的腰,吻下去。吻過後,他還想寬衣卸帶,被陳楚楚按住了停留在她褲衩上的手,“不行的!不行的!”
“那隻在外麵摸?”
“手不能放進去!”
“他們都說我們睡過了。”
“真睡跟假睡還是不一樣的,你要為我想想。”
年輕人初嚐禁果,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他們完了後也一樣。田育問陳楚楚:“我們家被人偷了東西,有人說是你幹的呢!隻有你去一趟才能堵住別人的嘴。”
陳楚楚張大了嘴巴,驚訝道:“我還去?你沒見到上次我去你們家,一夜都沒睡好。”
“不在我家過夜不就行了?”
“不行的,我一去又會給你添麻煩。”
“跟你們女人打交道就是這麼婆婆媽媽不爽利,你都是我的人了,去我家一趟還不肯?”
“這不一樣的。”
“哪不一樣?”
“我也說不上來……”
“是不是怕人家說你?”
“也是……”
“還有什麼?……也好!那我問你你真心喜歡我嗎?”
“真心喜歡。”
“那為什麼今天不跟我去?”
“應該是……我覺得……害怕!對,是有點害怕了。”
“害怕什麼?害怕我將來不要你了?怎麼可能?你跟我走!”
“我……不……”話沒說完就飛快的跑開了。
“是不是你的朋友做的?”田育在後麵大喊道,可是陳楚楚轉過學校圍牆就不見了。
田育下午回去放牛一直心不在焉,一會想:被女孩子耍了,一會想:定是有人從中作梗。在地上寫寫畫畫,大概寫了些:死也不放棄、死了也要愛、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的話。
看見我從山上走下來,就趕緊擦掉地上的字。我不敢大聲喘氣,因為這會他正盯著我看呢!以為他要審問我。
“很久沒有打架了?”
“是的,手癢癢了。”我裝作鎮定並無所謂的樣子回他。
“把圓方找來,我們三去找一個人算賬!”他鼓動我。
“要不要多叫幾個人?”我精於此道的樣子。
“不用了,就一個女人!”
那天,田育收到被陳楚楚退回來的項鏈,這就是田育從天資那要十元錢買回來的東西。項鏈在他手裏拿著,舉過頭頂,在太陽底下閃閃發光,然後忽地被摔到地上。跑到我和圓方所在的低年級班裏,氣咻咻地把我們叫過去,跟在他身後,一起來到了陳楚楚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