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陌生人救了。他心裏猜想熙和是和他一樣被段柔抓來的人,惹怒了段柔才被弄成現在這副渾身無力的樣子。在顧青竹心裏,段柔雖然長的柔美,但實在是個山大王似的人物,能把熙和這樣的男子弄成這樣腎/虛也是應該的。他沒有十香軟筋散的解藥,也不知道十香軟筋散,熙和也沒有告訴他,這個誤會也就一直都在。
等陳楠將天日堂整個拿下,讓手下清理莊子的時候,那些人就開始趕院子裏段柔抓來的男人了。顧青竹和其他感恩戴德的人不同,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幾乎要哭瞎了。渾身無力的熙和挺屍一樣的躺在床上,不知道和這樣一個人說什麼。顧青竹這樣的人,他平生僅見。“阿和,他們這是要了人家的命啊!好好的把人家從戲班裏弄出來,現在又要把人家趕出去,這不是壞了人家的名聲麼?”顧青竹也不管熙和理不理他,像個市井潑婦一樣大肆哭鬧。幸好漕幫本就是市井幫派,見他這副樣子也沒有為難。就這樣,熙和與顧青竹兩個離開了這個莊子。
回到吳縣的兩人一時找不到什麼好的去處,顧青竹又不是良民,當初段柔將他綁去的時候並沒有給他改戶籍,現在要找個小二的活都難。現在被趕出去了,身邊又有了熙和這個拖累,顧青竹隻好重操舊業去戲班裏唱戲。他這種底層百姓熙和沒有接觸過,但見顧青竹在這樣的情況下都沒有扔下僅僅相識不過幾天的自己,反而將他接到身邊照顧,熙和說不出這是一種什麼滋味。他隻能每日運功逼毒,在閑暇之餘則聯絡自己的親兵。但也不知是否和幾次壓製這個十香軟筋散有關,熙和每每運氣到關鍵之處,經脈總會一窒。他現在很後悔當初因為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和自己的親兵分開,後來又輕敵被段柔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人抓了去。
“哎呦,你這個作死的,身子還沒好,怎麼起身了!”
這日,熙和盤腿坐在床上調息的時候,顧青竹走了進來。對方先是大呼小叫一番,接著就走過來。熙和皺了皺眉,歎口氣:“又怎麼了?”他雖被顧青竹養在後頭,卻也並非不出力。從顧青竹第一次麵帶憂愁的回來之後,熙和就開始充當起對方的軍師,給他出謀劃策贏得某個叫香芳的姑娘的好感。對於淪落到這個地步,熙和並沒有不適。
“你看出來了?”顧青竹有些扭捏的搬了一張凳子坐在床邊,“今兒香芳的兩個爹爹要來見我呢,我這一窮二白的,兩位嶽父大人要是不肯將香芳托付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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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包子包子,我愛你,快到碗裏來——
78第76章
看著顧青竹患得患失的樣子,熙和有些想笑,那個所謂的香芳五大三粗,看背影絕對看不出是個女子。憑這副身段外貌,連進宮機會的都沒有。而這種平日裏熙和連看一眼都覺得汙了自己眼的女子,卻是顧青竹的心上人。顧青竹身份不堪,但確實算得上自己的救命恩人。熙和想了想,說道:“若是那個香芳的父母不同意,你打算怎麼做?”
顧青竹一愣,扭著細腰猶豫了片刻,蚊子一般的說道:“阿和,若是香芳的兩位父親都看不上我,那人家是真的沒辦法了。到時候少不得要和戲裏唱的一樣,私奔去了——”
私奔——熙和搖了搖頭,虧顧青竹想得出。本朝立國時日尚短,很多法典都來不及修改還和前朝一樣。雖然身為皇親國戚的熙和並不需要去遵守,但也知道“奔者為妾”。這一條律法。民間對待私奔者甚至更加的嚴苛,浸豬籠什麼都是少不得的。
“私奔?就算你願意,香芳也會願意?”熙和看著顧青竹那張剛剛卸下油彩,又因為自己這句話而變得沮喪的臉,接著說,“以香芳的容貌,你兩位嶽父想必是不敢多求的。若說有什麼讓你嶽父不滿,那就是你的那個戶籍了。之前聽你所言,那個香芳是個良民?”
“香芳確實是良民。那我這戶籍……這戶籍……”顧青竹臉色慘白,戶籍這種東西可不是說改就能改的。他從入行那天起就知道自己這輩子隻能老死在這個唱戲的行當上了,甚至如果有幸有後,他的子孫後代也將因為他的戶籍在這個行當上老死。香芳是良民啊,如何能入了他這個火坑?顧青竹自怨自艾連最喜歡的人家也不說了,整個人的精氣神似乎一下都沒了。
盤腿坐著的熙和看不慣這副模樣,說道:“你這戶籍也不是沒有辦法。”
“真的?”
“罷了,就當是報你的收留之恩吧。”熙和說著有些搖晃的從床上站了起來。他運功幾日,雖沒有完全將藥性驅逐,卻也有了幾分力氣:“你現在出去給我準備一套筆墨紙硯。”
“哦,哦。”顧青竹聽熙和有辦法解決他的戶籍,喜出望外。即使心中還有那麼幾分不確定,但也未嚐沒有抱著幾分希望。聽熙和說要筆墨紙硯,也顧不上這一套東西的價錢,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了。
直到顧青竹走遠了,熙和才變了臉色,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說了句:“出來吧。”
他的話還沒有完全落下,一個穿著一身黑蒙著麵的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麵前。和內密司那些喜歡化作普通百姓藏在人群中不同,這男子作了密探暗衛的傳統打扮。他看著熙和,利索的下跪:“屬下甲一,奉郭將軍的命令保護大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