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禮,展某供職開封府,昔年的遊戲之名,還請苑主莫要再提。此次拜訪,乃是因公……唔!”腳上一陣劇痛,展昭瞪大了眼,要說的話全噎在喉間。
白玉堂若無其事的收回腳來,對賀青蘿微笑道:“青姨有所不知,你這擷芳苑的名氣可是越來越大,連我們開封府清心寡欲的展大人都起了興致,特來見識見識雪初的綠綺。”
賀青蘿美目流轉,丹唇輕翹,柔聲道:“既如此,就請二位公子隨妾身至忘憂水榭吧。”
清亮的鳳眸中笑意隱隱,白玉堂揚聲道:“展大人,請。”展昭知他必定早有安排,也不追問,淡淡一笑,悠然走進擷芳苑的大門。白玉堂若有所思的望著展昭的背影,眸中笑意更深,一振衣袂,跟了上去。
兩人隨賀青蘿在偌大的苑中左一轉右一繞,穿過燈紅酒綠的前堂,沿著通幽曲徑,來到靜謐雅致的後園,一灣清流環著漢玉圍欄,數方案幾上擺放著鮮果醇酒,隔水相對,有一座飛簷鬥拱的小樓,簷下珠簾如瀑,晚風拂過,聲若玲琅。
水榭中已坐了數人,服飾年齡各異,但儀表盡皆不凡,見賀青蘿引展白二人入座,紛紛舉杯示意。白玉堂斟滿案上玉盞,塞給展昭一杯,邊舉杯回敬,邊對展昭道:“這是二十年陳的‘梅醞’,萬萬不可錯過。”
展昭看他酒蟲大動的樣子,不禁莞爾,淺噙佳釀,掩住唇邊的笑容。‘梅醞’醇鬱,飲下齒頰留香,展昭望著身畔那人白皙的頰上浮起淡淡酒暈,知道讓自己醺然欲醉的,並不是樽中美酒……
廊橋上忽然傳來喧嘩之聲,眾人皺眉之際,一個錦衣華服的高瘦男子不顧兩個素衣小婢的頻頻阻攔,大步直奔水榭而來,口裏大聲吆喝著:“什麼賣藝不賣身,窯子裏的婊子,裝什麼清高!想吊人胃口賣個好價麼,大爺有的是銀子!……死丫頭,你還敢攔我,滾!”他猛地揮臂,左邊的小婢嗚咽一聲,被打得跌倒在地。
展昭怒意難捺,正欲出手,眼角餘光卻見絳色微動,那邊的錦衣男子突然慘叫一聲,撲跌在地,張嘴合著汙血吐出四五枚牙齒,在場眾人,除了展昭之外,誰也沒有看見落入水中的那顆小白石。
白玉堂好整以暇的抿了口酒,搖頭歎道:“水榭聽琴,何等雅事,怎麼會闖進一條狂吠的瘋狗呢?真是大煞風景,大煞風景。”
錦衣男子捂著腫起老高的半邊臉哼哼唧唧的爬起來,大聲喝道:“哪個不要命的,敢傷本大爺?”
白玉堂滿麵驚異,拍案道:“奇事,奇事,沒了牙的瘋狗,還能吠得很大聲啊!”此言一出,已有人忍俊不止,笑了出來。
此時就算那錦衣男子再蠢,也知道是白玉堂出手傷他了,他瞪起三角眼,打量著白玉堂身上的官服,哼道:“小小侍衛,可知當朝一品太師乃是我親舅,你竟敢打傷大爺,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聽到“太師”二字,白玉堂臉色立變,卻並非如錦衣男子想像般露出懼色,那俊秀眉間忽而煞氣難掩,薄唇一彎,冷笑道:“原來是堂堂太師的內侄啊,失敬失敬!如此說來,白某倒是失手了。”
錦衣男子趾高氣揚的臉,下一刻再度貼在地上,白玉堂淡淡道:“回去轉告尊舅,五爺代他管教子侄,舉手之勞而已,不必言謝。”
錦衣男子伏在地上,幹嘔幾下,又吐出幾枚牙齒,他手腳並用爬起來,看也不敢再看自己惹到的煞星,踉踉蹌蹌的跑了。
展昭輕不可聞的歎了口氣,白玉堂出手教訓此人雖然痛快,但隻怕龐太師更加記恨開封府,日後定有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