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展昭便連白玉堂那份的值夜差事也接了過來,弄得三兩天就要進宮一次。展昭暗自倒有幾分慶幸,白玉堂以內力為他祛毒損耗極大,在他養傷期間又操勞不堪,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調養一番。

展昭才進開封府,就聽見趙虎的大嗓門一路嚷過來:“展兄弟,你可回來了,我們哥幾個尋思著那刀譜,一晚上沒睡踏實。”

展昭驀地想起,昨日巡街時曾對張龍趙虎提及故人所贈的一本刀譜,上麵的招式簡明實用,又極出人意表,隻不過他用劍,刀譜在他手裏用處不大。開封府張王馬趙四大校尉皆用刀,張龍趙虎聽過後垂涎的神情讓他不禁開口答應將刀譜送給他們參詳。

展昭微微笑道:“東西在我房裏,我去拿來給你。”趙虎擺擺手,興奮道:“我跟你去北廂,先拿到刀譜一刻是一刻。”展昭看他那猴急樣,不禁失笑,兩人說笑著來到北廂。

一踏進房門,展昭便發現室內有人,他看到榻邊那隻修長蒼白的手,心中已明白,那人準是又來他的房間睡了。

白玉堂聽見展昭進屋,勉強將左眼撐開一條縫,輕輕支吾了一聲。展昭知他疲倦,輕握一下那微涼的手,低聲道:“還早,你再睡會兒,我給趙虎拿點東西。”

白玉堂咕噥了兩句,又合眼睡去。展昭躡手躡腳搬出屋角放書的藤箱,打開卻看到幾件冬衣,不由一怔,這才想起那人奉旨停職思過,窮極無聊,嫌他房間布置太差,自行動手收拾了一遍,結果所有的東西都已不在他熟悉的位置了。

不忍吵醒那人難得的休息,展昭隻好拿出平日查案的本事,在自己的房中搜索刀譜。

屋外的趙虎等了恁久,終於按捺不住,推門而入,嚷道:“展兄弟,可找到沒有?”

展昭被趙虎那破鑼般的大嗓門嚇了一跳,趕緊示意他噤聲,可惜已經太晚,白玉堂揉著眼睛坐起來,沒好氣的問:“要找什麼?”

看到坐在榻上的白玉堂,趙虎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指著睡意朦朧的那人,大張著口,結結巴巴道:“你,你,怎地,怎地睡在展兄弟房裏?”

白玉堂劍眉一皺,展昭心中暗叫不好,隻見一物自榻上飛起,“嘭”的一聲砸在趙虎臉上,打得他一個跟頭跌出了房門,而落在地上的,不過是個枕頭。

白玉堂冷著臉,眉間帶煞,厲聲道:“一大早的,大呼小叫到底是找什麼?”

展昭同情的看了一眼從地上爬起來鼻青臉腫的趙虎,衝白玉堂歉意的一笑,道:“對不住,吵醒了你,我想找那本彭氏刀譜給趙大哥他們。”

白玉堂斜睨著門外挨了一枕頭頗不服氣的趙虎,淡淡道:“那本刀譜啊,全是些走江湖賣把式的門麵功夫,被我放那兒掂櫃子去了。”

一聽這話,趙虎的臉色立時就黑了,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你憑什麼亂拿展兄弟的東西?”

白玉堂眼色一寒,便要發作,展昭連忙將剛找到的刀譜交給趙虎,笑道:“趙大哥,五弟那是與你說笑呢,你快去和王大哥他們一起參詳吧,若有不解的地方,再來問我。”

趙虎拿到東西,挨枕頭的怨氣立時去了大半,向展昭道了謝,也不敢再招惹白玉堂,生怕又天降飛枕,便匆匆去了。

展昭轉身,卻見白玉堂已下了榻,正在穿外衫。展昭道:“趙大哥已走了,你不再睡一會兒麼?”白玉堂搖搖頭,皺眉道:“被趙虎一番呱噪,誰還能睡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