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話語的、有著難以置信魄力與吸引力的棕發少年,漆黑的瞳仁裏,消無聲息的沉入一抹暗色。
澤田……綱吉。
“——剛剛就想問了。一直東拉西扯的說了那麼多,我都不知道自己從什麼時候開始竟然有了在直麵現實之前還會猶豫的習慣……”
帶著淡淡嘲諷與澀意的話語。
少年更換好了校服,低頭打著領結。
在逐漸明亮起的光線中,纖長的手指泛起溫潤的瑩白;而微微偏過去的麵龐,則隱藏在了小片的陰影裏。
再次開口的時候,聲線裏的苦澀已經褪去了。
“九代爺爺那裏——出了什麼問題吧?”
少年轉過身來,一片沉靜的金棕色雙眼,毫不避讓的對上了來自世界第一殺手的沉默視線。
“我以Vongola情報部外編人員、同時也是最終武器‘Air’的身份所提交上去的、可以直接遞交到Vongola九代首領辦公桌上的秘密情報,已經有五天,都沒有收到回複了。”
小幅度的摩攃著右手的食指與拇指,少年維持著絕對的冷靜與理智,繼續開口:
“以我所能探查到、又不會被Vongola情報網所捕捉到痕跡的最後的底線,我已經瀏覽過了最近這幾年發生過的、所有可能造成眼下這種局麵的事情——就連Vongola內部、包括九代守護者們,都沒有傳出Vongola九代首領下落不明的傳言,那麼——Xanxus,你知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
思索了一下,少年帶著些許困惑一偏頭。
“但是,不管怎麼樣——我覺得,‘是Xanxus想要殺掉九代目然後自己取得黑手黨教父寶座’這樣的假設,可能性都不大。”
——沒有誰,能夠徹底的背叛自己在黑暗中掙紮著前行時、幾乎是燃燒了靈魂的祈禱和渴求,才最終得來的溫暖。
沒有理由。
更何況,在間隔了好幾年的現在,他還是能夠清晰的回憶起第一次在Xanxus那雙猩紅色眼睛裏所窺見真正柔和時的場景。
悠遠雍容的古舊城堡。奢麗的天鵝絨帷幔。疏遠的長桌,滴落的燭淚,冰冷的刀叉。
那個將一生奉獻給自己家族的老人微笑著,把麵前細心切割好的牛排推給了以當時年齡還應該被稱呼為少年的Xanxus。
擁有一雙被眾人驚懼著遠遠逃離的猩紅色雙眼的Xanxus滿是不屑的一哼,充滿暴虐和漠然的眼神,從長桌那一頭依然顯露出慈祥笑意的九代首領身上掃過。
明明是那樣抗拒著任何暖意和接近的神色。
但是,在那個時候,他卻相信——那個與他一樣繼承了Vongola首領血脈的老人,一定也感受到了深埋在那眼底、如果不是帶著敢於被憤怒的火焰焚燒成灰的決絕、就將永遠錯過的安靜與溫和。
“總之……我認為,即使真的是Xanxus率領著瓦列安做出了試圖奪得王位的舉動,他也不會——至少不會,奪取自己親生父親的性命。”
這樣說著,少年略有些煩躁的抓了抓自己蓬鬆的棕發,看向一直沉默著審視自己的鬼畜教師。
“這些天,你也得到了不少有用的情報吧?世界第一殺手大人。”
伸手摸了摸自己卷曲的鬢角,Reborn對自己學生的推測做出了肯定:
“從我得到的那些情報裏,所有的線索,也都指向那個方麵……在外界的‘裏社會’中,根本就沒有傳出有關於Timoteo行蹤的任何消息,隻可能是來自於Vongola內部的某些人、某些勢力,將與此相關的痕跡全部都強製封鎖了——從這種事情裏獲益的,也隻能是擁有下一任家族繼承權的Xanxus了。”
——在猛然安靜下來的房間裏,隱隱約約可以聽見樓下澤田奈奈和碧洋琪打掃房間、開始準備早點的聲音。
唔……
熟悉的氣息在不經意間接近,他驚訝的抬起頭來——
屬於嬰兒的身體被環繞在總是能帶給人暖意的懷抱裏,輕輕掀起帽簷的額頭上,感觸到了拂在肌膚上溫熱的吐息、和柔軟唇瓣一觸即離的溫潤感。
微微淺笑的少年,那一雙澄淨的金棕色眼底,滿滿的刻印下他此時難得目瞪口呆的神情。
“是在擔心我嗎……?Reborn……”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擁有和Xanxus一同爭搶Vongola資本的繼承人,還有一個——就站在這裏。
沉默半晌後,半張臉掩埋在陰影下的鬼畜嬰兒,獰笑著拔出了槍支——
“竟敢對家庭教師作出這種事情……膽子不小嗎?!澤田綱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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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十代目!!”
終於在自己家庭教師毫不留情掃射過來的槍林彈雨中度過了相當狼狽的早晨的棕發少年,一隻腳剛剛踏出家門,就因為聽見不遠處伴隨著奔跑時的喘熄一同傳來的急切呼喚,而驚訝的轉頭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