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想象中的更加纖細,比想象中的更加溫暖,比想象中的更加令人眷戀。
就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一個擁抱裏,到底蘊含了多少複雜難言的、晦澀深切的感情。
熟悉的。重逢的。真實存在的。並不是隻存在於冰冷的幻夢中、永永遠遠的失去,而是活生生的,平安無恙。
太好了……
“唔,你也來了嗎,獄寺君?”
肩膀上被人動作輕緩的環住,帶著些安撫意味的拍了兩下,——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了抵在自己胸口的、溫和卻無法抗拒的推力。
他不得不讓對方從自己的懷抱裏退開。
哎——?
被棕發少年覆蓋住自己一半麵龐的醫用口罩轉移了注意力,獄寺隼人沒有來得及去關注剛才自家十代目突然生疏起來的稱呼,隻是急切的上下打量著:
“十……啊,咳咳……那個,綱吉君,怎麼突然戴上口罩了?受傷了嗎?還有哪裏不舒服?”
棕發少年隱藏在鏡片後的、有著好看顏色的瞳眸彎了彎,好像露出了一個暖煦的笑容。
“我不要緊,不過是有些感冒罷了——說到這個,獄寺君你過來這裏,距離世界第一殺手大人出發,相差了幾天呢?”
為十代目突兀提出的問題、以及與設想裏兩人重逢時的場景完全不同的現實而愣了愣,將全部信任托付給對方的獄寺隼人還是篤定的回答:
“過去了兩天,因為威爾帝先生需要確切信息的緣故,十、呃……綱吉君。”
“是這樣嗎?沒想到時空動蕩已經嚴重偏差到這種程度了……”
快速而輕聲的低語了一句,Vongola年僅十四歲的十代首領示意尚且還一頭霧水的嵐守隨便找個椅子坐下來:
“嗯,我知道剛剛到達這個平行世界、獄寺君還有很多問題要問的吧?等一下我再給你回答。還有,非常抱歉我也是在昨天才知道這件事……”
少年有些歉意的垂下了眼睛,不得不伸手推了推從鼻梁滑落到口罩上部的眼鏡。溫潤的聲音從口罩裏悶悶的傳了出來。
“——我在這個平行世界裏才過去了兩個星期,你們竟然已經接受了黑手黨家族半年的訓練……”
棕發少年俯□來,動作親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坐在那裏,眼睜睜的看著少年轉過身向會議室中央的操作台走去。不小心瞥見了在少年翻高的衣領下,隱隱露出的、創可貼的印痕。
少年最後好像漫不經心般壓低嗓音在他耳邊說出的話,還在腦海裏回蕩。
令他,如墜冰窟。
“……嗯,既然我已經正式繼承了Vongola,獄寺君要是想如同之前那樣稱呼我為‘十代目’也是可以的哦,不知道為什麼,似乎總覺得在喊我名字的時候,獄寺君總是會有一些尷尬啊……”
為、為什麼……?
為什麼突然就——!!
並不是錯覺。十代目,澤田綱吉,那個他發誓隻想要用生命來守護、將自己竊竊的心意小心翼翼掩埋、站在角落裏注視著那個逆光身影的少年,正在不著痕跡的與自己拉開距離。
難道……他的心意,已經被察覺到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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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是怎麼將十年後這個世界裏的棒球笨蛋與老姐打發走的,以“左右手”身份自居的、好不容易來到了十代目所在的未來世界、卻被無情拒絕的獄寺少年,以“想要了解一下這個平行世界裏發生過什麼事情”為借口,失魂落魄的在放滿了書架的借閱室裏遊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