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下一秒,他就在從下顎傳來的、毫不留情的力道中,委委屈屈的抬起了頭:

“白夜……你說過的,你說過不會拒絕我的——”

以假亂真的淚水籠罩上了那一雙原可以殘酷而冷漠的注視著六道輪回的異色眼睛,而那尾音習慣性上揚的聲線,則戲劇性的支離破碎。

麵容俊秀的少年,正淚眼汪汪的注視著冷酷無情掐著他下巴逼迫他抬起頭的男人。

白夜冷笑一聲:

“是,沒錯,我說了你盡可以放馬過來、有什麼招式我全都接著——反正關係都已經混亂成這個樣子了再亂一點也沒什麼、而你放棄從蒼日那邊攻克直接對上我的策略也有新意到引起了我的興趣,但是,我有沒有說過——”

男人溫柔的笑了起來,而環繞在寬大沙發周圍的薔薇花海,好像也因為不小心窺見了其中隱含的危險一樣,哆哆嗦嗦的縮成了一團。

“——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得·寸·進·尺。”

六道骸眯起了眼睛,審慎的打量著這樣的局麵,有些不甘心的皺起了眉。

“可是……我喜歡你啊。”

“——我知道。”

“我喜歡你。”

“嗯。”

“我愛你——但是情敵太多了。”

“那可不是我的事。”

“……晚、晚安……”

“什麼?說話不要吞吞吐吐,需要我教你如何捋直你的舌頭嗎?”

“——晚安吻。”

“嗯?”

“我的晚安吻。”

“——你在得寸進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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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痛苦的哼了一聲,從糟糕透頂的意識空間裏脫身出來。

——啊喂,就算是稍微覺得自己可以接收到這樣的現實,你也不要就這麼快開始行動吧白夜?!求求你想想我的感受,我可還沒有完全準備好把朋友們都轉換成情人或者愛人這樣的事實!!你可是我的半身啊口胡!!!

他模模糊糊的睜開眼睛。

“……綱——綱吉?”

有些小心翼翼、有些意料之外的驚喜、有些不由自主的心虛、有些難得一見的恐慌與憂傷。

他側過頭去,安靜的注視著那個好像感到忐忑一樣、垂下眼睛看著自己的男人。

Vongola的初代首領……Giotto·Vongola,與自己體內流淌著同樣血液的人,相隔著久遠的時代與世紀,仍舊鮮活的軀體與虛無的靈魂。

他注視著那個男人,根本沒有在意到,在自己的目光裏,是怎樣的一份柔軟。

那些寂靜無聲的夜晚,那些一同談論著意大利獨立史、談論著西西裏島悠長複雜但是又親切的無法遺忘的小巷、談論著黑手黨政府軍隊平民、談論著家族抱怨著令人頭疼的守護者……那些細小甚至不起眼的記憶,無法遏製的、洶湧澎湃的翻騰了上來。——在這一刻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卓越的記憶竟然會注意到這些。

他眨了眨眼。

那種純粹的、新奇的、帶有放任自己的危險性的、從未嚐試過的情感,也許,並不怎麼令人恐懼、也並不如何難以接受。

少年懶洋洋的在枕頭上蹭了蹭,終於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Giotto……”

他向著有些不敢置信般睜大眼睛的男人伸出手去,隔著距離不遠的虛空,做出了觸碰對方指尖的動作。

——簡簡單單的一個觸碰,卻讓那個凝固在半空裏的姿態不再寂寞。

滿足的唇角揚起,定格成一個完美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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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開始甜了滿地打滾~~~!!!苦盡甘來啊再加把勁眾位攻君們!!勝利就在前方!!!

——以及,骸君你的下限呢?和節操私奔了嗎捂臉……還有,恭喜骸君第一個告白成功!握拳!

10449

淩晨四點鍾——

看見海棠花未眠。

腦海裏飛快而恍惚的掠過了這句話,少年正係好領結的動作微微一頓,接著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

他一絲不苟的穿好西裝——標準而嚴肅的款式,就好像他馬上即將邁上的是充斥著勾心鬥角以及無形刀光劍影的談判場所、而不是隨時有生命之憂的真實戰場——少年湊近等身試衣鏡,仔仔細細的最後審視了一番——在他昨天回到基地、接過這套衣服的時候,還認真考慮了一下要不要換一套更方便於活動的,但在意識到那對於他的戰鬥來說根本無關緊要之後,他放棄了這個想法。

一切已準備就緒。有著一頭蓬鬆棕色頭發的少年伸出手,碰了碰在Vongola研究人員差不多痛哭流涕的自責道歉與近乎狂熱的更新換代下、已經被裏三層外三層牢牢加密了的通訊耳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