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吵吵嚷嚷的無線電通訊差一點徹底堵塞了我的聽力。”
少年若無其事的摩攃著指尖,感受著來自身前和背後意義截然相反的視線。
“而在得到了γ的首肯之後……就當那是首肯吧,反正我從他那裏取到了密魯費奧雷米蘭分部分量相當可觀的情報。在風與可樂尼洛把彩虹之子的大空從那個牢籠裏解救出來之後,我們高貴溫和的公主就自願承擔起了那一份沉重但救贖的工作。——黑魔咒的首領,真是一個相當優越的職位,不是嗎?想必那些被你用武力或者其他卑劣粗魯但直白的手段逼迫著並入密魯費奧雷、連尊嚴與榮耀都不複存在了的
家族,恐怕會相當認同這一點。順便說一句,你命令那位公主呆在曆史悠久、被眾多中小家族環繞的米蘭,真是一個明智的不得了的決定啊。”
“哦……?小尤尼背叛了我,帶著黑魔咒投靠了Vongola並且還說服了其他中立的家族嘛~?”甜膩的嗓音好像因為某種詭異的愉悅情緒而微微上揚,被親自奪取了靈魂的、原以為絲毫利用價值都沒有的女孩背叛,男人隻是饒有興味的睜大眼睛,快速而莫名的舔了舔嘴唇,“真是不乖的孩子~”
不,這不對……身為彩虹之子大空的尤尼,是世界基石必不可少的一環,是七的三次方無論如何都無法替代的一部分——不管怎麼樣,白蘭都不應該這麼漫不經心才對!這是為了迷惑他而戴上的假麵具?為了誘使他放鬆警惕重新把那位公主奪回的一個小計倆?
他忍不住有些焦躁的推了推眼鏡。
——這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
“……非常簡單的一件事。本來你過於粗暴的手段就注定得不到頑固而堅韌的信任與忠誠,我不過是在脆弱的鏈條上點了一把火,世界範圍內被你簡單占有而心底不滿的家族就都開始反抗起來了。這很簡單。——不過,你還記得雷歐嗎?或者說,你還記得那個叫做阿卡沙·蓋洛的、甜美可愛的三歲女孩嗎?”
少年從白蘭一偏頭的動作裏看到了答案,沒有停頓的繼續說了下去:
“也許你認為雷歐是個糟糕的臥底和棄子?愚蠢而自大的判斷——他沒有死,相反……”
“白蘭大人!我沒有!!我的確殺了他!那個家夥不可能還活著——”
“——閉嘴,狼毒。”
那輕輕的一瞥仿佛重若千鈞,臉上帶著誇張麵具的幻術師戰栗著退後,在無言的恐懼下恨不得蜷縮起來。
“……一個微不足道的技巧和小裝置罷了,你不會有興趣知道的。”
棕發少年聳了聳肩膀,狡猾的轉移了話題。
“雷歐君可不像你想的那樣沒用啊,白蘭。你以為他在你那裏天天工作時都注意到了什麼?如何幫自己的頂頭上司跑腿和買棉花糖嗎?他的確從你那裏竊取了情報,但不是你那些嚴格保密的、有關於世界基石的那些東西——說實在的,我一點也不在乎這玩意。他偷出了密魯費奧雷所有的財務報表,讓我摸清了你們的生存之源:軍火,毒藥,武器製造,走私,科研產品……不外乎那些黑手黨一貫的套路,”在這一刻,少年精致的麵龐上浮現出了一種介於鄙夷與惡心反胃之間的微妙神情,但又在轉瞬間隱去了,“而蓋洛家族——”他興高采烈的笑了笑,帶著那麼一股子說不出的、好像小孩子惡作劇得逞而大人們全都沒有發覺的得意勁,“在曾經戰亂的意大利中,扮演過舉足輕重的角色……盡管現在已經沒落到必須要依附其他家族的地步,但是,‘地獄金庫前的三頭犬’這個名聲,你聽說過沒有?”
他沒有說出這是誰告訴他的——不會有人相信的,對不對?嗯?不會有人相信我們曾經度過了那麼多美好而有趣的夜晚,那些紛亂但真切的曆史在眼前重現的感覺……不會有人相信的,對不對,Giotto?
他抿了抿嘴唇,把思緒從不知道什麼地方扯回:“總之,我拜托瓦列安的霧守以及財政部長瑪蒙去協助蓋洛家族——那可憐的、被自己忠心耿耿的管家背叛的首領,恐怕你們還在對那管家呈到麵前的虛假報表不屑一顧?當然,在你們自以為殺了雷歐、把那個弱小無用的家族踩在腳底的時候,”少年安靜的看著對方,“——密魯費奧雷的所有家底,已經被搬空了。”
“現在,你的半個家族已經投靠了Vongola,自己的總部已經被占領,僅剩的所有也不過隻是個搖搖欲墜的空殼。你還有什麼話想要對我說,白蘭?”
“……”
啪——啪、啪。
一下一下,男人修長的手合攏又分開,稀落但是不含任何諷刺意味的鼓著掌。他牽動嘴角、露出了燦爛而完美的笑容,少年卻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子,向後退了一步。
——在那雙深不見底又仿佛虛空一樣什麼都沒有的瞳眸裏,燃起了令人心生寒意的烈火。
“非常、非常的完美,綱吉君。你隻弄錯了兩件事——”
男人慢條斯理的解開了上衣的第一個扣子,活動了一下脖頸。
“第一,並不是我自大到無法看清那些螻蟻的利用價值,而是那些卑賤的存在——連讓我在他們身上投注目光的價值都沒有。”白蘭愉悅的伸出手,中指上佩戴的、精致而危險的瑪雷指環上,頓時騰起了淺色的火焰,“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