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走到房門呢,就聽到屋裏秦氏在大聲的說:“個懶婆娘就會躲到娘家去偷懶,不知道家裏一些的活沒人幹?還要我老天拔地的幹活不成?死婆娘,回來不扒了她的皮。還有我自個養的狼崽子,讓他去叫人倒把自己搭在那了。白眼狼,他怎麼不去認老方家的當娘?我算是白養他了。”東北老太太罵人都是拖著長腔,連唱帶罵的那種。
佟雲鬆臉色有點不好,就讓大郎他們把從姥娘家帶回來的東西先拿進西屋去。佟雲鬆手裏拎著吳氏單獨給佟家準備的東西,扶著媳婦進了東屋。“爹,娘,我們回來了。”
秦氏坐在炕上連看都沒看他們,倒是佟老爺子放下了煙袋,“老大回來了啊。”秦氏在一旁臉陰沉沉的,也沒看兒子,“回來幹啥?咋不住在那別回來了,給別人當兒子去?”
佟雲鬆搶在方氏前麵笑著說:“娘,昨個正趕上薛妹夫也去接妹子,嶽母就留我們住了一晚。”這個時候方氏要是說話會被罵的很慘的,雲鬆當然不想媳婦挨罵。秦氏明白兒子的意思,更是狠狠的剜了方氏一眼。雲鬆將手裏的籃子放到了炕上,“這是孩子的姥娘給帶回來的,說是給您二老補補身子。”
“親家真是客氣,還給拿啥東西,老大也是,咋給你你就拿著呢?你嶽母一個人也不容易。”老爺子笑著說。
“我可沒那個福氣吃這東西,我怕吃了會天打雷劈。”秦氏還是不依不饒的。
“行了,老婆子,你哪來的那麼多氣可生?老大家的,老2媳婦和老三媳婦也都回娘家去了。你母親這兩天洗衣做飯的累著了,晚上飯你做,讓你母親歇會兒。”老爺子在中間當和事佬,和稀泥。“老大啊,高粱糜子都弄出來了,該紮些笤帚,刷帚了。”
“哎,知道了。”兩口子連忙答應。“爹,我一會兒就去紮,今年得準備多少笤帚和刷帚?”佟雲鬆問。
“笤帚都是每個屋裏一把掃炕的一把掃地的,就是個四把,再多出兩份給你兩個大伯那送去,他倆歲數也大了,整不動。刷帚多紮幾把,見天刷鍋用的費。”老爺子算了一下,說出了個數。
“成,爹,我這就去弄。”說完領著方氏就出來了。身後秦氏又在說:“哼,尋思拿點東西回來就行了,沒那麼容易,老大家的,接下來一個月家裏活都是你的了,歇的日子也差不多了。”方氏沒吱聲,和佟雲鬆回了西屋。
方氏把從娘家帶回來的東西都歸攏好,改放的都放了起來。又把幾個兒子叫到身邊,“大郎,你們幾個在姥娘家也都玩的差不多了。回來得收收心,別玩野了。這幾天盡量別出去玩,也別到你奶跟前去,你爹要紮笤帚了,跟著打個下手幫幫忙。”
“哎,娘,知道了,我會看好弟弟們的,你放心吧。”大郎點頭表示會聽母親的。⊙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佟雲鬆從外麵倉房拿回一大捆高粱糜子,這種高粱和吃飯的那種高粱不一樣。這是專門用來紮笤帚和刷帚的叫做帚用高粱,結出的高粱比飯高粱柴,不好吃。隻能喂雞,或是荒年摻在別的糧食裏。紮笤帚的和紮刷帚的還不一樣,紮刷帚的要高一些,杆子細一些。高粱秸子下麵都是一節一節的,直到結穗的那節最長。收地的時候是地上的部分都割回來,然後在穗子一下留大概五六寸的地方剪下來。把穗子上的高粱都刮下來後剩下的就是高粱糜子,可以用來紮笤帚或是刷帚。紮刷帚的那種高粱,除了穗子之外的最長的部分還可以縫蓋簾,也叫納蓋簾。這種高粱杆納的蓋簾結實耐用,圓形、方形的都有。圓形的可以蓋麵盆,當缸蓋,方形的一般會圈上三個邊,用來放餃子或是別的吃食。所以這種帚用高粱是用途很多的,一般農家都在地頭上種上一些。佟雲鬆拿了些麻繩和一根木頭棒子紮著笤帚,大郎幾個在一邊看著,有時會幫著遞點東西,卻不會亂拿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