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是未開口,可心裏早已有了分寸,我就說當日師父瞧著那商黎陽假扮的白玉神色不對。思及此,我狠狠的剜了師父一眼,越瞧他的身影越礙事,索性抬手將他自身旁推開再不搭理他。
“顧宮主,這一路奔波麻煩你了,不如我們去吃點東西?”師父正在一旁委屈著,門外便響起了莫芷遙略顯拘謹的聲音,在這夜裏聽來竟分外的舒服。
我回頭正巧瞧見師父眸光閃了一閃,分明是一副饑渴的模樣卻依舊端著聲音道:“好,有勞。”
我萬分鄙夷,斜眼瞧著師父站在門前整理了下表情而後從容將門推開,透過縫隙我又瞧見莫芷遙身旁還站著商黎陽,不得不說一句,二人倒是登對,隻不過此時商黎陽那一雙滿是雨雪風霜的眼神倒是不甚友好,我輕咳一聲,自覺的將目光收回,管不住旁人的我自然能管住自己的。
“應姑娘不一道去嗎?”商黎陽等人站在門口半晌都未曾挪地方,好似三尊尊神一般,六道目光直直的瞪著我。
我朝他們擺擺手:“不去,你們去吧。”言畢將門緊緊關上,末了還怕這門不牢靠,特意用桌子抵上,這才放心的往榻上一仰,閉目養神起來。
耳畔隱隱傳來遠去的腳步聲,便是這不慎清晰的腳步聲擾亂了我的思緒,我煩躁的將外衫甩到案子上,又將被師父穿的破敗不堪的窗子推開,夜色之中,那三人的身影若隱若現。
我在想,那商黎陽瞧起來細皮嫩肉的,沒想到命倒是不小,連這毒都毒不死他,這真叫我傷透了腦筋,或許我應當去問問師父,畢竟他同商黎陽交了那麼多回手,想必對他還是有一絲了解的。
“舍不得我同他們一道去?”
在我萬分仔細的整理自己的計劃之時,方才離開的商黎陽複又出現在樹下,長身玉立端的是風流倜儻。
我瞧了瞧這幾乎沒有了窗紙的窗子,片刻之後還是決定將它甩上,且不說效果如何,氣勢終歸要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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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背對著商黎陽,我瞧不見他的舉動,隻聽得身後一陣烈烈風聲,再一抬眼,夾雜著一身肅然的白衣身影已然立於我身前。
“你愧疚?”他饒有興趣的望著我:“你明知我不會怪你。”
我眉心動了動:“商教主未免太自作多情了罷,我幾時說過後悔對你投了毒?”
商黎陽拖長音一個哦字:“那你又何苦一直放在心上?我方才可是什麼都沒說。”
自知鬥嘴不是我的強項,我索性不再搭理他,猶自走到一旁,一口接著一口喝著手中的水。
一早便聽師父說商黎陽的口才了得,這還要追溯到他們年少時,聽聞那時商黎陽的性子不似現下這般沉穩,大抵是堪堪束發之年,不過是十五、六歲,正是好動的年紀,少不了上街吃喝玩樂。
一日正在幾人聚於酒肆把酒談天之際,一婦人自他們身旁而過,商黎陽手中酒樽一個沒握緊,杯中酒便灑在了那婦人的下擺之上,彼時那婦人的麵色便難堪起來,起初瞧商黎陽模樣俊美,倒是未想刁難,當然,商黎陽也隻是掃了她一眼,麵上並未顯出任何的愧疚之色,正待那婦人抬腳欲往樓下走,師父玩興大起,突然想知道人的度量究竟可以大到如何程度,當下便撞了撞商黎陽握酒杯的手臂,商黎陽一個沒注意,那酒便又如數灑在了婦人的後裙擺之上,這下那婦人倒是容忍不了了,抬手便在桌子上拍了一拍,桌上的盤子同酒壺便跟著顫了一顫,婦人怒喝:“我方才不願同你一般見識,你這小哥倒是變本加厲了,同女子搭訕也不是如此搭訕法。”
商黎陽愣了一愣,被口中來不及吞咽的酒嗆了一下,這才抬眼細細瞧著麵前的婦人,但見那過於豐腴的身子已達到了低頭瞧不見腳麵的程度,商黎陽忍了又忍,不準備同她做多糾纏,索性同師父換了個位子,背對著那婦人。
那婦人當下便不樂意了,指著商黎陽的後腦勺道:“你這小哥模樣倒是俊美,也不過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主,就這素養你還上街來喝酒?粗人!”
商黎陽眉頭皺了皺,並未曾動地方,隻是饒有興趣道:“你方才最後一句說什麼?”
那婦人見商黎陽如此不恥下問,當下不負眾望又重複了一遍:“粗人,我說你是粗人。”
商黎陽未做猶豫,若有所思的吐出三個字:“我腰細。”
便是這單單三個字足以完勝那婦人,彼時整座酒肆笑聲此起彼伏,直哄的那婦人自覺再也沒有顏麵待下去,這才憤憤然快步離席。
當時我聽完此典故,便覺古人雲都是有憑有據的,人以類聚這話定然不是隨意捏造的。
“在想什麼?難不成是知道我會回來,是以穿的如此坦誠相待?”
恐是我許久未曾搭理他,商黎陽淡然開口,我被他的聲音驚得頭皮發麻,抬眼正對上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低頭一瞧自己這身清涼的打扮,登時覺得一股燥熱漆上臉頰。急忙扯過被子蓋在身上。
“無恥,節操碎一地。”
商黎陽不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