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段(2 / 2)

如我所料,白玉一聲不吭的將那聞著便令人十分不舒坦的藥喝了下去,而後麵色緋紅的將碗遞還給我,輕聲道了句謝。

“這又算不得什麼,你還是好生歇著罷,我在這守著你,有什麼需要你喚我便妥。”我將凳子往榻邊挪了挪,覺得距離有些遠,於是又挪了挪。

白玉百般推辭,無論如何也不讓我守著他,我心中清明他唯恐累著我,但他落得如此下場皆是我造成的,是以他現下若是要我獻身於他,我大抵也不會駁他的麵子,雖然師父總說我這麵子不值錢,充其量不過是個鞋墊子。

幾番爭執後,白玉還是依了我,我便心安理得的在一旁瞧著他閉目養神,他偶爾也會睜開眼,但同我的視線一對上,他又立馬將眼睛閉緊,那紅霞自耳根子蔓延到脖頸處。如此瞧來,這麵色太過白皙倒也不是十分好的,起碼想遮個羞都遮不住。

瞧著瞧著我自己便先睡了過去,迷糊中聽到耳旁有悉悉索索的聲音,我也未加理會,徑自將頭靠在榻旁。

當我自覺神清氣爽後,睜眼之時,白玉正坐在榻旁望著我,我急忙往後靠了靠,腦袋無意撞上了身後的牆,登時耳朵根子一片清靜,隻能瞧見白玉神色慌張的揉著我的後腦,但至於說的是什麼,我一句都沒聽見。

“白玉。”待那陣嗡鳴減小之後,慕容非如碎玉般的聲音響起在門外:“我有事要回去一趟。”

燭光拉斜了慕容非頎長的身影,我瞧他沒有要進來的意¤

此時有更夫自街上經過,口中吆喝著什麼,但顯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話堪堪吆喝到一半便硬生生哽住,而後便傳來一聲沉悶的倒地聲。

我身子一僵,對上了白玉的視線,他亦是翻身坐起,想來外麵定然是發生了什麼,我拉著他的手臂不讓他下榻,他卻是反手將我攬入懷中,下頷抵在我的頭頂,手臂似安撫一般輕拍我的後背。

我下意識的欲將他的手拂開,可抬到一半又被我生生頓住,他待我的情義我自然是瞧在眼中,一直以來他從未要求過回報,是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作出傷了他的舉動。

我動作一轉,將被子往他身上拉了拉。不經意問道:“又是公主罷。”現下一提到公主這個名字,我已然生理並心裏皆是厭惡,我以為作為一個女子,若是三觀毀到如此程度,也算是一門本事了。

白玉的不作聲我便當作是默認了。

樓下不多時便傳來了打鬥聲,客棧中一時間燭光大亮,時不時有腳步聲跑出跑進,但更多的是將窗子甩上的聲音,若是仔細聽還能聽到其中幾句嗬斥聲:“還不睡覺!再不睡覺狼就來將你捉去吃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小時師父逼我練功時便時常用這話來嚇唬我,他說:“還不練功!再不練功商黎陽就來把你殺了。”

樓下的打鬥聲漸弱,可卻沒有收手的架勢,期間我幾次要去瞧瞧樓下的狀況都被白玉死死的攬著不放手,我索性不再動彈。

“商黎陽,你···居然下得了手?”

驀然,一絲孱弱的女聲透過這層層夜幕傳入我耳中,我頭皮有些發麻,那聲音是公主的,我決計未曾聽錯,如此想來樓下的人必然是商黎陽了。

我身子突然有些僵硬,方才慕容非走之前所說的話湧入腦海,再加上來的路上我瞧見的那道身影,將這一切放到一起後,這思緒便逐漸清晰起來。

我想起身去窗旁瞧瞧戰況,但又怕白玉多想,是以隻能如獻寶一般,雙手將白玉的手臂舉過頭頂,放下時又虔誠了拜了拜,這才一把將窗子推開。

如水銀瀉了一地的月光下,商黎陽正握著公主的手臂,打眼一瞧好似是小兩口在調.情,再細細一打量,便瞧見那公主胸口的劍映出一片清冷,將商黎陽滿是漠然的眉眼點亮。商黎陽緩緩將手鬆開,公主卻還維持著握劍的姿勢大睜著眼睛望著他,不知是控訴還是喃喃自語,她說:“為何如此待我。”

商黎陽扯了扯嘴角:“我心中隻能容下一個人。”

最後一絲氣力被抽空,公主緩緩閉上往日裏那還算靈動的眼睛,身子轟然倒塌。

“棠棠。”商黎陽的聲音將我自空白中拉回,他不顧滿地的殘屍,提了口氣便翩然躍上窗子,估計是腳下沾染的鮮血太多,他的步子趔趄了一下,在瞧見我身後的白玉之後,眼中素來不可一世的光芒稍微暗了暗,他說:“以後你便可以安心的同白玉離開了。”

我皺了皺眉,努力將心中那一抹異樣壓下去:“你來做什麼?我的事何時輪到你來管了?”我轉身背對著他,口氣並不十分友好。

他自身後遞來一些瓷瓶:“這些瓶中皆是我往日製的毒同解藥,必要時候可救你們一命,你且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