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外婆家,如煙停好車子就往外跑,去找小時候的玩伴玩,她去找門子妗子的女兒玩,她女兒不在家,妗子讓她坐會兒,聊聊天,也好久沒見了“煙兒,在你媽媽那裏好嗎?”“嗯,挺好的!”“你那個爸爸對你好嗎?”“好啊!怎麼?”“可憐的女子,連自己的親爸都麼有見過。”如煙感覺一頭霧水,撲麵而來,她立馬回家,翻箱倒櫃的找,記憶中有個報紙包著的相片,她隱約覺得,這個相片與自己的身世有關,她終於在木匣子裏麵找了出來,發黃的照片上定格了爸爸的笑容,戴著綠帆布帽子,藍色的工作服上,別著毛爺爺頭像的徽章,還有一張父母的合影,媽媽小鳥依人的站在爸爸身邊,笑容裏洋溢著滿滿的幸福。而幸福,也隻是在這裏定格了,成為泛黃的記憶。如煙沒有問外婆什麼,她想回去問媽媽。媽媽知道如煙了解到這段曆史後,很平靜的告訴如煙,親爸爸也在鐵路上,和現在的爸爸認識,親爸因病去世了,在埋他的當天,如煙出生了,一個生命結束了,又一個新的生命誕生了,如煙感到有一種無奈的壓抑,那怕遲一兩天呢,起碼見上一麵,上帝這件事情安排的一點都不人性化,如煙覺得,媽媽是不願意多回憶的。媽媽說:“等你再大點,我把這寫成一本書,給你看!”如煙到體育場玩去了。

某一天,姐姐從藥廠回來了,她說她不想去上班了,也許是受委屈了吧!她也沒說原因,如煙問她,她也沒說。她又開始了以前的生活,吃飯,看小說,聽歌,她喜歡一個人呆在房間裏,媽媽有些不滿意,會絮絮叨叨,姐姐不吭聲。如煙在家的時間很少,她回到家裏,就喜歡找姐姐要書看,姐姐在圖書館辦了個借書證,她借了看完給如煙看,如煙看完弟弟拿去看,他們三個就用這種方式交流著,可是爸爸很反感姐姐看書,他覺得那些大本小說太害人了,讓人一天鑽屋子裏不出來,有一次,當著如煙和弟弟的麵,爸爸用棍子把姐姐打倒跪在地上,姐姐沒有表情,爸爸燒了那些厚厚的小說,如煙感到很可怕,她驚在哪裏了。她看著眼前的這個父親,覺得他一點都不偉岸。晚上,她和姐姐睡著,姐姐無聲的哭泣著,如煙也跟著哭,她要的家不是這樣的。

有一天放學回家,如煙快步跑去房間放書包,看到爸爸騎在媽媽身上打她,如煙大喊一聲“住手!”爸爸停了下來,媽媽走去廚房了,如煙看著爸爸,第一次,她決定不再叫這個男人爸爸,她不要這樣的父親。從次以後如煙沉默了,在心裏,她恨媽媽的唯唯諾諾;在心裏,她慢慢的學著不在意;在心裏,她一遍遍的鼓勵自己,要做一個自立的人,這是媽媽的心願。

爸爸找姐姐談了一次,如煙在外麵,聽著姐姐在房間哽咽的聲音“你常年在外,家裏就她和弟弟,她除了一日三餐,也不和我多說什麼,弟弟有爸有媽,煙兒有親媽,就我誰都不管,我這樣活著有什麼意思!”如煙第一次感覺到生活的無奈,家庭的複雜,她本能的想逃離,可是她去哪兒?她現在沒有選擇的資本。她覺得一夜之間,她長大了好多,沉默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