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觸著他的溫度,兒子的笑容,讓她的心顫唞。

冰兒坐著最早的一趟公交來到了婦聯,在門口等了等,按點,一個五十多歲的婦女開了門,接待了她,她打量著冰兒額頭的正方紗布,稍微有些滲液,漏過了紗布,有些微微泛黃,腫脹的臉上,眼角發青,耳朵邊有擦傷的痕跡。這又是一個典型的家暴,冰兒也在觀察著大媽,這個和自己母親年紀差不多的女人,發梢微卷,微笑的眼角紋都那樣溫婉的舒展著,體態微微發胖,但是很勻稱,得體的衣服顯得那樣的幹練,但是不咄咄逼人,這樣的女人,眼神中有一股力量,可以讓你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內心呈獻給她,信任她,並且被她說服。冰兒說了事情的大概,大媽點頭思索,問了她現在的生活,住宿情況,安心下來,語重心長的對冰兒說:“娃呀!你還年輕,像這種屢次出手打女人的人,你唯一理智的做法就是,離開,如果你心軟,你將越來越被動,越來越沒有勇氣,甚至於,你的思想也會慢慢的扭曲,作繭自封。如果你有能力,也要把孩子帶走,給他一個好的生長環境,很多這種家庭出來的孩子,都患上了自閉症,你一定要選擇離開,這是你唯一的活路。”冰兒覺得她說的都在理,可是她現在沒有能力帶走孩子,大媽告訴她,這樣的婚,一般很難離,一般都是走了兩三年,就好點,時間長了,如果對方找到更好的對象,或者對方死心,這婚就算是離幹淨了,現在要離,難度比較大。冰兒點著頭,可是心裏還是想,這次能離就離了,她跑了好多次,還是一回來就離不了,每次回來都想離婚,最終還是妥協。

走出婦聯,告別大媽,冰兒給老公打個電話,電話好長時間沒人接,她決定悄悄回一趟家,把離婚協議放下就走,確定他不在的時間,冰兒回了家,家裏稍微收拾整齊了,沒什麼變化,抱著兒子的衣服,嗅著她的味道,冰兒久久不肯放手,可是她不敢逗留,放下協議,她趕緊走出來,消失在人群中,沿著小區門口的一條直路,走下去,過了馬路,就到了村口,這裏很繁華,外來人口的聚集地,冰兒現在覺得這裏很安全,她可以在每個巷子裏走著,不怕撞上什麼麻煩事情,沒有恐懼,有很多小吃,不用花多錢就能填飽肚子。離開,她不留戀,可是就是想兒子,想的心如插了玻璃渣子般,絞痛。看到年紀和兒子相仿的孩子,她都有一種錯覺,跑過去看看,失望的走開。就這樣,過了一天又一天,她白天睡覺,不吃不喝,晚上如果朋友家不方便,她就鑽網吧,白天回去睡覺。她的人是麻木的,給老公打電話,不接,發短信說離婚,不回。父親說,你回來吧!冰兒覺得回娘家,很多人會猜測,為什麼大過年的,在娘家過?她受不了閑言碎語,她不想父母臉上過不去,農村的風俗是,嫁出去的女兒,不回娘家過年的。考慮到父母的難處,她不能年前回娘家,隻能是年後,也就半個月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再說,過兩天,薛也要回家過年了,這個房子她可以住著。錢不是問題,不夠,父親可以給她打,可是她就是想兒子,好想聽到他的聲音。躺在床上,蒙著頭,希望一切都在黑暗中,自己永遠不醒,沒有知覺,沒有思念。電話響了,是老公的電話,她遲疑的接了電話,沒吭聲,聽見兒子在那邊大聲的哭著:“媽媽,你在哪?你回來吧!”冰兒哽咽著:“媽媽有事情要辦,你乖乖聽你爸的話,吃飽!”她知道,是他故意讓兒子給她打的,她心裏恨恨的,用牙咬著嘴唇,又聽見老公拿過電話,帶著哭腔,求她回來,她可以想象,他是在跪著求得,她不在聽下去,感情變淡的時候,人的理智占了上分,她能辨別真偽,她隻是覺得,這個男人在做給她看,要她妥協。她掛了電話,掛斷了兒子的聲音,掛痛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