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段(3 / 3)

她說她喜歡縫東西,享受著"寧為女人"的女人才能領略的樂趣。她認為用手針縫東西的享受,大約隻有愛自然的人才能明白。

誰說她喜歡下雨天。下雨是善緣,她喜歡下雨天,也喜歡廣結善緣。

我不笑道愛亞怎樣對待她自己,我可知道她怎樣對待她喜歡的朋友。

隻要她真的喜歡你了,那麼,她就來對你廣結善緣了。她會用鉤針給你的母親鉤一塊又漂亮又溫暖的小毯子,放在老人家腿上保暖。她會在給她的孩子買到合用的文具時也想到給你的孩子買一份。在你丈夫過生日的時候,她會寄來(準時寄達)一張溫柔可愛的卡片。在你想買一件沒什麼用處的東西的時候,她會把你硬拖硬扯地帶開,堅決反對你的浪費。

當然,她也會,並且常常會督促你用功,而且在你寫了一些壞作品時,不厭其煩站打電話來數落你,讓你恨不得和她好好地吵上一架。

我每次都吵不過她,因為,她每次都認為自己有理,而當她自認有理的時候,那說出來的話可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由不得我來反駁的。

我也不得不承認,我喜歡她就是喜歡她那種理直氣壯的樣子。生命裏真正美麗的事物原來也都來自一種坦然的態度,來自對整個世界的理直氣壯啊!

然而,從她這一本"喜歡"裏,我也終於發現了另一個靜寂的角落。如她自己所說,最初的開始不過是愛讀書而已,後來開始學寫小說,而散文卻是她心中始終不敢碰觸的一輛尖利的刀子!因為那是要褪盡衣衫,最最真實無處可隱可遁的裸!

可是,她終於開始寫了,並且在短短一年多的時間裏寫出了這一本"喜歡"。

她終於拿起了那把鋒利的刀子,給我們看她心裏最深的那個角落。在那靜寂的角落裏,她細細地雕出一種寂寞,一個時代,一顆冷靜而又熱烈的心靈來。

我知道,今天的我,並不能真正描繪出屬於愛亞的種種繁複不同的麵貌,也不能預測她將來在文學的土地上將會有何等樣的收獲,更不能在她的旅程裏給她任何的幫助與指引象她曾經給過我的一樣。

我隻能告訴她,我喜歡她的文字,也喜歡有她這樣的一個朋友,喜歡在長長的路上能與她相遇,在好風好日裏能和她並肩微笑地走上一程。

我喜歡她所喜歡的"喜歡"。

堅持的長春藤

讀楚戈"散步的山巒"後記

很早就聽說有這麼一個人。

聽說他在故宮博物院裏作研究,對銅器還是什麼別的寫過幾本大書,聽說他原本是詩人,可又很愛畫畫。

在版畫家畫廊裏看過他的版圖,在別人的詩集裏看過他的鋼筆插畫,有時候他用楚戈的名字寫些書評。在一些和藝術界有關的報導裏,也常有他的名字出現,那時候別人會用他的本名,叫他袁德星,通常是在報導故宮博物院的新聞裏。有時候。記者會在袁德星三個字下麵加上一個括抓,裏麵注明這人就是詩人或者畫家、或者藝評家楚戈。

我不知道這個人是什麼樣子,但是,在我心裏,已經為他作好了一幅畫像。

我想,在故宮博物院工作,應該是長身玉立,瘦削而穿著飄飄然的長衫的那一種。名字裏有個德字,應該是比較嚴肅沉默,不苟言笑的那一種。寫過那麼幾本有份量的大書。應該是和你應對時,以謙和來暗示他那位得驕傲的身分的那一種。筆名叫楚戈,應該是言談鋒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