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以及虛偽。歸根到底卻是那健全的英國人的常識和一種頭腦健全的生活的本能。

換一句話,正如各個人那樣,各民族的第一條定律便是自存律,一個民族越是能夠使它自己跟變化的環境適應,不管有沒有邏輯,她的生活本能便也越加健全。西塞羅說過:“不矛盾是狹小心性的美德。”英國人的具有矛盾之點,隻是表示英國偉大的標誌。

例如,拿這個令人驚異的大不列顛帝國來說吧,它現在仍舊是世界上最偉大的帝國。英國的人民怎樣把它建立的呢?便是由於完全沒有邏輯的推理所致。你也許可以說,大不列顛帝國的基礎是:英國人的運動精神,英國人的耐久力,英國人的膽量,以及英國的法官的廉潔。這一切都是真的,可是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大不列顛帝國的偉大是基於英國人缺乏腦筋作用這一點。缺乏腦筋作用,或腦筋作用不充足,便產生了道德上的力量。大不列顛帝國存在著,因為英國人很相信他自己和他自己的優越。

沒有一個民族能夠出去征服世界,除非她很確定自己的“開化”的使命。然而,當你開始想到和看到別一個民族的一些東西,或是別一個人和他的習慣時,你的道德信仰便離開你了,同時你的帝國也覆亡了。大不列顛帝國一直到今日還能夠屹立的緣故,是因為英國人仍然相信他的方法才是確實無謬的方法,又因為他不能夠寬容任何跟他的標準不合的人。

所以大不列顛帝國本身是基於一個完全不合邏輯的計劃。它的基礎實在是遠在伊麗莎白女王時,跟西班牙帝國的極度奮鬥時的海盜時代所莫定的。可是,當海盜對於大不列顛帝國的擴展是必需的,英國竟能產生充足的海盜來應付局勢,她並且對海盜稱頌起來。其後,當工業革命需要殖民地的市場時,她又發展一種建立殖民地的本能,在她的開化勢力方麵,又有另一種驚人的發現。不久,一個英國詩人吉百齡(RudyardKipling)發現了白種人的負擔,那種白種人的負擔的感覺以及英國的開化勢力幫助英國人繼續幹下去,沒有別的東西能夠這樣。當然沒有別的東西能夠比這一切更可笑了,可是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表現出對於生活更為健全的本能。

然而,如果你以為這隻是愚蠢,而且除了是一種不好的美德外不算得什麼,那麼想想這件事的另一麵吧。大不列顛帝國的發展無疑是人類曆史上的一件空前創舉,這樣的一個帝國,無疑不能僅僅因為沒有邏輯便能團結起來。若是在任何別的民族的手裏,那大不列顛帝國一定會尾大不掉便傾覆了,因為這個把一個從澳洲到加拿大這樣大的帝國團結起來的難題,就是最能幹的政治家也要感到力不勝任。隻有英國人的心智才能解決它,他們解決的辦法便是發明了這個大不列顛聯邦政製。這個大不列顛聯邦政製實際上等於一個國聯,不同的一點便是這個國聯是真正有效力的。英國人民說不定沒有自覺到這是一個國聯,因為他們慣於做了一件事而不知道它是什麼。我不知道英國人怎樣發現這個公式,可是,他們要不是發現它,便是由於他們純粹的常識以及和現實調整的能力而無意中發現了它的。

或是拿英國的語文來說說吧。英語在今日可以算得是最近似一種國際語的語文了。英國人怎麼會這樣的呢?這也許是由於邏輯的可笑的缺乏,由於英國人的那種純然的倔強性格不肯說他種語言一個中國人在英國時便說英語,在法國時便說法語,在德國時便說德語。可是一個英國人無論到那裏隻說英語。英國人有一句格言:

當你在羅馬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