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在子時拿著做好的金萬紅來到將軍府。
府中的人沒有想到柳遲遲會半夜過來,守門的人換了一撥,也不認識柳遲遲,把她攔在了門口。
沈冽匆忙走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柳遲遲站在門口,在橙黃的燈火下,柳遲遲低垂著眼瞼,五官精致而秀麗,像是一個乖巧極了的娃娃。
柳遲遲聽到動靜,抬眼望過來,她的眼中映出燈火的點點光彩,流光溢彩的,隻是聲色清冽:
“茉莉,走吧。”
“柳小姐,怎麼這個時辰過來了?”沈冽連忙上前,迎接過她。
守門的人聽見柳小姐三個字,差點腿都軟來了,將軍府裏誰不知道將軍的病全靠柳小姐診治才能活!!!
兩人相視一眼,覺得要完。
“救命如救火嘛。”柳遲遲笑著說道。
“裏麵請。”沈冽心中對柳遲遲頓時又高看了幾分,柳遲遲是一個醫德的小姑娘。
她洗完手,走進房間,房間裏沒有擺太多的炭火,隻有一盆炭火,房間裏麵的溫度不是那麼高,卻令人很舒適,將披風脫下遞給茉莉,柳遲遲朝著裏間走去。
裏間沈夫人跟沈戎在床邊守著,柳遲遲不知道她們之前是不是也是這樣守著沈將軍的,她知道沈將軍這一生隻有沈夫人一個夫人,沈夫人生下一兒一女,之前在客廳中那麼多人,都是沈將軍的親戚。
說起來,她也挺敬佩這個男人的,至少比起柳溥延好的太多了,柳溥延娶了那麼多老婆,還間接害死了她的娘親,她不能心軟。
她先檢查了沈括的傷口,沈冽做的很好,傷口沒有在腐爛,血水也被不斷地吸幹淨,傷口表麵還算是幹燥。
上藥膏之前,柳遲遲再用生理鹽水清洗了一遍傷口,她取出金萬紅,她把苓藤也放進去一起製成了深棕紅色的藥膏。
手指取出一些藥膏,一點一點地敷在傷口上,在場的四個人連呼吸都不敢加重,看著柳遲遲一點地擦著藥膏。
其實隻要對症下藥,病就會慢慢好起來了的,柳遲遲的高明之處就在於她站在她娘親的肩膀上,前人的累積太強大,她就很省心了。
全部擦完後,柳遲遲摸了摸沈括的額頭,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了,她剛來的時候,沈括的體溫是偏高的。
“夫人、少爺,侯爺來了。”外麵傳來仆人的聲音。
柳遲遲擦了擦手,說道:
“好了,明天下午我再過來檢查一遍,侯爺來接我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沈冽說道。
“戎兒在這裏看著你父親,冽兒,為娘跟你一起送一送柳小姐。”沈夫人此時的神色已然比一開始的淒楚樣子精神了很多。
柳溥延站在客廳中,他實在是等不了了,一大早小棉襖就出去給沈括看病了,到子時還沒有停!小棉襖那副身體,哪裏是能讓她這樣折騰的啊!
柳溥延看到柳遲遲被沈夫人跟沈冽一同送出來,終於舒了一口氣。
“遲遲。”
“讓侯爺擔心。”柳遲遲淡淡地說道,她說過,不能心軟。
柳溥延神色微微一頓,之前小棉襖都喊他父親來著,怎麼又突然喊他侯爺了……心碎了。
“做完了嗎?為父接你回家。”柳溥延溫和地說道。
沈冽忍不住瞧了瞧柳溥延,晏城誰人不知道侯爺為人剛硬,今日竟然對柳遲遲這般溫和,好似真的隻是一個尋常的父親。
“做完了。”
“侯爺,這次多虧了您的女兒。”沈夫人上前感激地說道。
“遲遲真的救活了沈括?”柳溥延不過沒有見過沈括的樣子,連禦醫都說無力回天了,他家遲遲這麼厲害?!
兩人寒暄了一會兒,柳溥延就帶著柳遲遲回去了,馬車上,柳遲遲靠在茉莉閉眼休息,柳溥延則看著柳遲遲,弄得茉莉動也不敢動,眼神亂飄。
很快就到了侯府了,柳溥延把柳遲遲送到黎苑,對著茉莉說道:
“你先下去。”
柳遲遲聞言看了他一眼,十分配合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沒有進房間,好在她習慣了晚睡。
茉莉輕手輕腳地離開,小聲地把門關上,柳溥延走過來,坐在柳遲遲身邊的椅子上,心平氣和地問道:
“遲遲,今天心情不好嗎?”
“沒有,隻是有些累了。”
“那怎麼朝為父發脾氣呢?還在沈家人麵前叫我侯爺……”柳溥延頗為委屈地說道。
“我隻是感慨罷了。”柳遲遲淡淡地說道,她端過麵前的茶杯,茶杯裏竟然是溫燙的茶水,在半夜喝一口這樣的茶水,實在是熨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