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遲遲聽到夙雲的問題,她冷笑,說道: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那我願意為了我現在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所有我傷害的人,我都會予以補償,哪怕付出我的性命。”
夙雲點點頭,意味深長地看了柳遲遲一眼,夙雲說道:
“希望您說到做到。”
柳遲遲蹙著眉頭,警惕地看著夙雲。
夙雲轉身離開了,柳遲遲看著他的背影,眉頭緊緊蹙起,心中一種想法,不可遏製地生了出來。
夙雲離開房間,柳遲遲拿出金針,開始給自己施針,至少緩解一下疼痛也是好的。
但是這樣的緩解並沒有什麼效果,柳遲遲隻能維持兩個時辰,然後體內的疼痛便會成倍成倍地湧來。
晚上她會被痛醒,然後抱著被子,坐在床上坐一整夜,她沒有再哭過,心中好似憋了一口氣。
這樣的日子過了約莫十五天,柳遲遲日夜有些不分,身子稍稍好了一些就抓緊時間睡覺,體內的劇痛讓她晚上極少有睡得好的時候,她感覺到身體飛快地衰敗下去,她極力阻止,但是沒有用。
她會咳血,當血灑在床單的時候,隻能夠看見床單濕了一塊,幹了一些有些硬,有些時候她一覺醒來,感覺自己半張臉都繃緊了,濕毛巾一擦,全部都是血。
照顧她的女人一開始還會嚇得尖叫,後來就習以為常了。
夙雲沒有再出現過,十五天來,柳遲遲覺得自己都老了好多。
門被推開,柳遲遲以為是照顧她的丫鬟,柳遲遲滿手的血,她低頭說道:
“再給我拿一些濕毛巾來,用完了。”
“遲遲。”喑啞的嗓子,帶了幾分疲倦。
柳遲遲手一僵,她仰起頭來,梁仲禹站在床前,心疼地看著她。
柳遲遲收回手,她的順帶擦了擦嘴唇,她冷淡地問道:
“可以放我回去了嗎?”
梁仲禹蹲在她麵前,伸手抓過她的手,她的手上都是血,開門的那一瞬間,一股血腥味撲鼻而來。
他以前聽柳遲遲說起過,剛開始封住血首烏的時候,每日都會吐血,而且渾身都疼地不行,如今她越來越接近十八歲了,血首烏也漸漸爆發了嗎?
柳遲遲纖瘦的手,水蔥似的手指,如今指縫之間全部都是黑紅色的血。
“沒事了,一會兒就沒事了。”梁仲禹拿過擺在床頭已經是沾滿了血的毛巾,將毛巾翻過來,用幹淨的一麵輕柔地將柳遲遲手上的血都給擦幹淨。
全部擦完後,他又將柳遲遲唇角的血給擦幹淨,他仰著頭,說道:
“遲遲,很快,很快這一切都會過去。”
柳遲遲低頭看著他,鼻尖一酸,眼淚啪嗒,沒有任何預兆便掉了下來。
“別哭,遲遲別哭。”梁仲禹眼中心疼的神情愈發濃鬱,他站起來抱過柳遲遲,才半個月沒有見,柳遲遲又瘦了一大圈。
柳遲遲抱著梁仲禹痛哭,她想要相信梁仲禹,想要相信所有人的話,但是要她如何去相信,她覺得活著很痛苦,但是如果死了,她不甘心,她什麼都不知道,就這麼死了,她不甘心。
哭著哭著,柳遲遲突然嘔出一口血來,她捂著胸口,整個人昏死在梁仲禹懷中。
梁仲禹抱著她,伸手擦去她唇角的血,他以為自己的心早就疼地麻木了,但是現在他看見柳遲遲疼痛在他懷中,他還是覺得心髒猶如萬千斧鑿,每一寸都衍生出刻骨的疼。
梁仲禹抱著柳遲遲,腦海中浮現裴煒的臉,他坐在椅子上,聽到自己的問題,他笑了笑,裴煒是這樣回答他的:
“於本王而言,柳遲遲意味著什麼嗎?一顆非常好用的棋子,女兒?本王的女兒多得是,但是像柳遲遲這樣有價值的棋子卻少有,禹親王對本王其他女兒有興趣嗎?有一些跟柳遲遲還是很像的,而且還未出嫁。
如今柳遲遲嫁給了太子,在外人看來柳溥延的兩個女兒都嫁給了太子,一時間,娥皇女英都有了,禹親王也可以,本王的女兒都可以嫁給禹親王。
啊,本王的小女兒跟柳遲遲有七分相似,而且沒有中毒,身子好得很,若是禹親王喜歡,本王可以把她送到禹王府裏。”
他這一生從未見過如此惡心的人,跟他共處一個地方,他都覺得想要吐。
他幫柳遲遲換了衣服,又換了被褥,他看見墊在床上的墊被,雪白的新棉絮,如今已經被血浸紅了一大塊,夙雲說柳遲遲每隔幾個時辰就會被疼醒,然後整夜整夜地睡不著覺。
他的遲遲,為什麼要受這些苦,梁仲禹抱著柳遲遲,輕輕地親吻她柔軟的嘴唇,柳遲遲怪他,他一點都不覺得委屈,隻是她心中所受的痛苦讓他心疼,他無從給她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