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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一滴墨汁沁在熟宣紙上,散開的墨汁揉成一片暗灰色,就像他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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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長恭就先去牢房裏探望了孝琬,他的精神尚可,隻是因為過於氣憤而顯得心情惡劣。因為私藏舍利的事,長恭忍不住罵了他幾句糊塗,又詳詳細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問了一遍,心裏有了底之後就直接去上了朝。

剛到了大殿門口,長恭就感到了一種奇異的氣氛。往日裏那些一見她就大獻殷勤的官員們,今天見了她就好像躲避瘟疫一般,惟恐避之不及。長恭隻是淡然一笑,她明白這些人都在想些什麼,河間王剛背上一個謀逆的罪名,誰不知道這謀逆的罪名有多嚴重,現在若是招惹了河間王的弟弟,那不就和謀逆者扯上關係了嗎?

她望了一眼不遠處,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恒伽正在樹下和幾位同僚們閑聊著,依然是笑如春風,一派溫雅。在抬頭的瞬間,他明明是看到了她,可是,就好像什麼都沒看見一般,他又很快側過了頭去,連一個安慰的眼神都沒有給她。

她心裏一涼,自嘲地彎了彎嘴角,狐狸不是說過嗎,最重要的人是他自己。所以,現在他也和那些人一樣,和她-----劃清界限了。

雖然覺得並不意外,可不知為什麼,她的心裏還是有說不出的失落……甚至,有一種莫名的惱怒情緒油然而生。

下朝時,她習慣性地往恒伽的方向走去,剛走了幾步,忽然想到了他剛才冷淡的表情,這才趕緊停了下來。這不能怪她,平時下朝時她總是和恒伽一同進出,不知什麼時候居然開始已經成為一種習慣了。

她看到恒伽的眼角似乎微微一跳,隨後又挽起了一個優雅的笑容,自自然然地從她的身邊擦肩而過,徑直走向了另外一位同僚,一起談笑風聲地走了出去。

她站在原地沒有動,心裏有一種奇異的鬱悶在不斷擴展,她從來也不曾有過這樣的感覺。

是不是因為已經習慣了這一切。

所以,改變了,就會不習慣。

僅此而已。

第三十八章 秘密

很快就過去了半個多月,長恭幾乎每天都會來探望孝琬。盡管高湛旁敲側擊了幾次,她也沒有理會。在這種時候,她根本顧不得那麼多。孝琬對於她來說,那是一個太特別的存在,像父親,像哥哥,像弟弟,像朋友,總之,那是她生命中絕對不可缺少的一個存在。

在她的勸慰下,本來一直怒氣難平的孝琬終於也慢慢平靜下來了。

這一天夜裏,鄴城忽然起了風。天麻麻亮的時候,長恭起身來到了庭院裏,發現院角的一排銀桂被吹落了無數。那些銀色細小的花朵靜靜地在昨夜凋零,偶爾起了一陣微風,於是這些死去的,還依然美麗的花紛紛揚揚又無一例外地墜落了下來。 墜落在力所能及可以抵達的地方,那裏宛如冬日般,鋪滿了一層淺淺的、令人黯然神傷的積雪。

長恭彎下腰,掬起了一把落花,那些細小的花在她的指縫裏簌簌掉落,仿佛宣告著生命的終結。也許是最近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她忽然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疲憊感。

“王爺,您是在感懷這些花的離去嗎?” 一個清麗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

她並沒有回頭,因為她知道來者是何人。

“ 小玉,怎麼你也起得這麼早。”

身後的人嬌笑了一聲,“人人都說蘭陵王是如何凶神惡煞,好比修羅再世,殺人如麻,若是讓那些人看到王爺現在這個樣子,一定連下巴都掉了。” 在高府裏住了些日子,馮小玉也和長恭熟悉了起來。開始的時候,她也完全沒有料到,有著戰神美譽的蘭陵王竟然有著和這個稱號完全不符的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