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是前奏,娘娘,您忘了嗎?牢獄裏現在還有一個高孝琬。”
“這才更難辦,我們處心積慮做了那麼多事,還將高孝琬購買楓樹的契約弄到手改成了兵器的契約,可皇上為了長恭,就這麼拖著,我看皇上明顯就是想放他一馬。” 皇後露出了擔憂之色
“那也未必。” 和士開望向了窗外,長空下不知何時降下極密的絲雨。如幄幕般的,迷濁了世人的雙眼。“皇上派人去查了此事,也拿到了那張契約,再加上之前搜出來的舍利和兵器,心裏恐怕有九成相信高孝琬有謀反之意,至於剩下的那一成不信完全是因為高長恭。在皇上的潛意識裏,毫無疑問是想殺了高孝琬,但他深知這會給高長恭帶來怎麼的打擊,所以強迫自己硬是留下了這一成不信。也許隻有這樣才會控製住自己的殺機。”
“皇上素來性情冷酷,殺人不眨眼,別說是九成了,若是換了別人,即便隻有一成,皇上也不會放過他們。現在他能為長恭做到這樣,不知是不是一種悲哀。” 皇後彎腰將棋子彈入了溝洞中,“隻是這樣的話,我們的目的就達不成了。長恭何時才能和皇上反目成仇?”她的眼中流露出一陣快意,她已經快等不及看她的夫君受盡折磨的樣子了。
“快了,皇上的那僅剩的一成不信很快就會消失。”
“消失?” 皇後驚訝地轉過了頭,“你已經有好辦法了嗎?可是士開,長恭現在好像已經去找朱剛了,那時你實在應該殺了朱剛,現在如果讓長恭找到朱剛的話……我們隻有半個月的時間了。”
” 我可是一直等著高長恭離開鄴城,那樣我的這個計劃就能確保實施了。”他向著窗外伸出單手,綿綿冰涼的絲雨劃過他修長的手指,央央落下。幾縷殘存的雨水掠過他皓白的手腕,銀絲般地滑落。然而,他唇角的笑意卻顯的有些冷然……
“你放心,我還有一張王牌未出,高孝琬他----死定了。”
三天後的一個黃昏。
暮色下,半垂於天跡的落日正展露出漫天殷霞,呈現著赤紅的色彩。
昭陽殿裏,高湛正斜倚在軟榻上,左手撐於頭側,好似正專注於某部書籍。那雙茶色眼眸不時流露出異光,薄唇微抿,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難以明狀的美麗。
在一旁隨侍的王戈輕輕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從正午到現在,皇上手上的這卷書幾乎都沒有被翻動過,看來皇上一定在神遊太虛了。如果沒有猜錯,多半是在擔心蘭陵王吧。他隻覺得自己實在太過遲鈍,這麼長時間以來,怎麼就一直沒有察覺出皇上對蘭陵王的異樣情愫呢?如果不是因為那次蘭陵王的生辰後,看到皇上失魂落魄的樣子,他也許還沒有想到這裏……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殿外,那人向往常一樣朝著他笑了笑。
原來是和大人……王戈忙開口道,“皇上,和大人正在殿外求見。”
高湛似乎回過了神,點了點頭,“讓他進來。”
和士開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說道,“皇上,今天臣是想讓您見一個人。”
高湛疑惑的挑了挑眉,“什麼人?”
和士開隻是挑唇一笑,朝著殿外說了一聲,“進來吧。”他的話音剛落,隻見一位年輕的婦人緩緩從門外走了進來,盈盈一拜,輕聲道,“罪婦崔瀾參見皇上。”
高湛似乎感到有些驚訝,“士開,你要朕見的人就是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