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段(3 / 3)

“住口!”她怒從中來,一下子打翻了案幾上的燉品,“不許叫我娘娘,我不是他的妃子!”

宮女愣在了那裏,忽然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長恭也是一愣,忽然看到宮女的左手有一處紅腫,顯然是被剛才飛濺出的燉品燙到了,不由得心裏一軟,走到了她的身邊,蹲下`身子拿起她的手,低聲道:“對不起,讓你受傷了,你趕緊去敷些藥,這裏我會處理的。”

宮女驚訝的看著她,脫口道,“娘娘——”

長恭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她為難這些宮女又有什麼用,她們不過是奉命行事罷了。

“你叫什麼名字?” -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宮女抹了抹眼淚,揚起了一抹明亮的笑容,“奴婢叫小娥,是皇上派奴婢來伺候娘娘的。”

“小娥,我不需要什麼伺候,還有我也不是你們皇上的妃子。”長恭站起身來,眼中閃爍著冷漠的光澤,“你先退下吧。”

“那奴婢先收拾了這些碎片,不然傷到您就不好了。”小娥一邊說著,一邊撿起了地上散亂的碎片。長恭望了一眼那些碎片,忽然心裏一動,趁小娥不注意,她偷偷藏了一塊在自己的衣袖裏。

夜半時分,天色已暗。昏黃的圓月霧蒙蒙的,像罩了一層細紗。

宇文邕在批閱完奏章後並沒有回寢宮,徑直來到了位於王宮西麵的紫檀宮。

這個宮殿位子偏僻,平日裏也不會有人過來,安置長恭是再合適不過了。一想到心愛的女子如今就在那座宮殿裏,他的心裏一陣激蕩,腳步也加快了一些。對她究竟是愛還是恨,他已經辨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要她——永遠都留在這裏。

就像現在,她就在他的身旁,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或許,他還要感謝齊國的皇帝,既為他大周清除了一個強有力的威脅,又交給了他這樣寶貴的禮物。

踏入房裏的時候,他發現她已經睡下了。

淡淡的月光下,那散亂鋪開的黑色長發猶如長安城最華貴的絲帛閃閃發光,有幾縷盤桓在她白皙的頸間不肯離開,惹人遐想。下垂的睫毛隨著她細密的呼吸顫動,像蝴蝶撲打著的羽翼。紅唇微歙,那幾乎透明的皮膚折射著剔透的月光。

他忽然感覺自己的心跳加快起來,一種莫名的悸動從體內流過,仿佛又聽到了那久違的春天花開的聲音。

在他的記憶裏,一直存在著一處特別的顏色,無法抹去、無法遮掩,漸漸地成為他心裏唯一的溫度。而月牙湖旁的一刀,卻將這唯一的溫度冰封了起來,但即使是這樣,那難以阻擋的熱量還是會透過冰層一點一點地滲透出來。

愛著她的同時,他也在恨著她,恨她的冷酷無情,在自己舍命救她之後卻給他最深的傷害。將她帶到這裏時,他不是沒有想過報複她,狠狠地傷害她,徹底地傷害她,把他內心的痛苦全都發泄到她身上```

可是,在看到她昏迷不醒的樣子時,他就知道——他做不到。

因為他愛她。

所以,他隻能將所有的空洞、所有的掙紮、所有的矛盾都深鎖在心裏。愛恨交織,混為一體,如冰火交融,一邊融化著一邊燃燒著,一邊消失著一邊積蓄著。

毀滅與重生,同在一刻。

他的指尖輕輕掠過她的麵頰,感受著從那裏傳來的溫暖,現在唯一屬於他的溫暖。

從此以後,金戈鐵馬,沙場烽火,四麵伐鼓雪海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