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皇上!”從門外傳來一個急促的聲音,接著,隻見一人匆匆忙忙闖了進來。
宇文邕臉色微變,叱道:“阿耶,誰讓你闖進來的?!”
阿耶連聲謝罪,抬起頭恰好和長恭打了一個照麵,阿耶沒見過蘭陵王的真麵目,但認得那個斛律家的小公子,所以見她忽然出現在這裏,還一身女裝打扮,自然是大吃一驚,指著她結結巴巴道:“皇上,他……他怎麼……”
“她本來就是女人,不過一直女扮男裝而已。”宇文邕稍作解釋,又淡淡問道,“到底有什麼事?”
“皇上,剛剛收到消息,斛律……”阿耶先將震驚放在了一邊,正要激動地說下去,卻被宇文邕打斷了後麵的話,示意他出去說。
兩人剛離開房間,長恭就偷偷地跟了出去。剛才見這阿耶神色古怪,又是激動又是難以置信,還提到了“斛律”這兩個字,不知搞什麼鬼。
在長廊的拐角處,她聽到了兩人輕微的交談聲。
宇文邕壓抑著狂喜的聲音,“阿耶,你說的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皇上。自從那些寫著歌謠的傳單傳到鄴城後,那佞臣祖珽見了這些傳單,又添枝加葉地渲染擴大,並讓孩子們在大街小巷傳唱,傳得滿城風雨,然後把情況報告給高緯。那昏君居然還真信了,於是設計誘騙斛律光進宮,趁他不備用弓弦把他活活給勒死了!”
“這下進攻齊國再無阻礙了!”宇文邕笑了起來,“這昏君果然是自毀長城,居然又殺了斛律光這樣的大將……看來齊國的氣數已盡!”
“不過之後去搜了斛律光的府邸,結果隻搜出了十五張弓和一百支箭、七把刀和朝廷賞賜的兩杆長矛,”阿耶頓了頓,“還有二十捆棗木棍,是斛律光準備當奴仆和別人鬥毆時,不問是非曲直,先責打奴仆一百下用的。”
兩人忽然沉默下來,宇文邕似乎是輕歎了口氣道:“等攻下齊國之後,對齊國的忠臣——斛律光、崔季舒等人,朕都會追加贈溢,加禮厚葬。他們的子孫存者,也要隨萌敘錄為官。他們的家口田宅沒入官府的,將來也會一並還之。”
長恭愣愣地站在那裏,隻覺得天轟的一聲踏了下來。難以形容的痛……撕心裂肺……她狠狠地咬著自己已經被咬破的嘴唇。不能昏過去,不能。血一半往外淌,一半流進嘴裏,血腥味可以阻止她失去意識。她努力忍住悲痛,因為走到阿耶身邊的這幾步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惡狠狠道:“你胡說,斛律叔叔怎麼會死?!”
不等他回答,她忽然一把揪住了他的衣襟,胡亂搖晃起來,“那他的族係呢,他的兒子們呢?”
宇文邕一言不發地看著長恭,她的表情是他從未見過的,瞳孔呈現出充血一般的紅色,像一隻發了狂的小獸,那樣的憤怒,那樣的悲傷。
阿耶猶豫了一下,“這謀反的罪名是……族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