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阿哥允祥為怡親王,十二阿哥允祹為履郡王。隆科多為吏部尚書,廉親王允禩管理籓院尚書事,共同授理國務。

如果那個晚上我被胤禛身邊的貼身太監蘇培盛攔下的時候就知道這是我和胤禟生死別離的開始,那麼我會不會拚盡生命去爭取?

如果那個晚上我沒有見到阿瑪,那麼我還會不會心如死灰去忍受?

那個晚上我渾渾噩噩地走出大殿,周遭似乎還是哭聲一片,我突然好想胤禟,想念他的懷抱和他的溫暖。

恍惚之間,蘇培盛突然攔在了我的麵前:“福晉,四爺讓奴才帶您去見一個人。”

“什麼?”我愣了一下,頓時清醒過來,不禁冷笑道,“皇上駕崩舉國哀喪,新皇要讓我見什麼人?”

“爺說福晉見了這個便自然明白了。”他說著便將一塊玉佩遞了過來,通體翠綠的碧玉上麵,刻著一個淺淺的“慧”字,我一下子愣在那裏:這是我額娘的名諱,這分明就是我阿瑪的玉,我阿瑪和額娘定情的玉,可是為什麼在這裏?他不是遠在喀爾喀嗎,康熙五十二年的時候皇上曾下旨讓他回京,可是阿瑪上表謝恩,卻戎馬一生,依舊願意鎮守邊疆,可是為什麼這塊玉現在會在這裏?

我心裏像是平白多出了一架鼓,一聲一聲,無比凝重。沒有細想,我便急急跟了蘇培盛前去。

那是一座京郊半山上的疏離院落,我一步一步踏著石階,邁向院門。門庭幽靜,一路曲折,掩映在草木叢後的院落悄然映入眼簾。

咫尺之間,我抬頭看向那虛掩的木門,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在急劇地收縮,抬手輕輕推去,卻似重逾千斤。

“吱嘎”一聲,門開處,一個老者獨坐燈下,灰袍蕭瑟,白須悴然,這是我阿瑪嗎?我那個年近不惑卻依然長衫玉立,魁梧俊雅的阿瑪嗎?我呆在門口,不敢相信。

“夕兒……”那熟悉的聲音一下子將我震醒,“夕兒,我的女兒……”思緒又仿佛回到那二十多年前,他顫顫地抬起手,磨蹭著我滿頭青絲,“孩子,你就是我的夕兒,要為你自己和我的夕兒重活,鳳凰涅磐,浴火重生。”

……

“阿瑪……”我一下子跪倒在他麵前,將臉深深地伏進他的膝上,淚流滿麵。

他的手顫顫地撫上我的頭,那葛布灰袍上淡淡的檀木焚香,突然讓我陡然恐慌,隻覺得有無形的屏障將我和他遙遙隔開。

“夕兒……”他在我頭頂輕聲歎息,淚,如雨下……

走出院門,我忍不住回望,我心心念念的老父,我至親至愛的家人,可是我卻不知道這樣的重逢到底該喜,還是該憂?

腳下是萬丈浮華,回頭是殘燈燭淚,我去茫然而立,任山風吹得衣玦激揚,心中一片冰涼。

阿瑪的話尤在耳邊:“夕兒,一個月前阿瑪奉旨從喀爾喀秘密回京,卻沒有見到皇上,隻見到了四爺,今日見到你,我終於明白了……夕兒,阿瑪年事已高,隻願你開心幸福,就算死,也瞑目了……你又何必執著呢?阿瑪不怪你,也不怪四爺,當年,是阿瑪拆散了你們……如果一早就告訴你,你的墜馬隻是因為你心心念念要回京找你四哥哥;如果早些讓你明白當年你回喀爾喀是因為四爺和八爺同時爭你;如果你一早就知道,四爺早年被皇上責罵‘喜怒不定’隻是因為你,因為你的離開……那麼,也許,你一早就在四爺身邊了……阿瑪一直想要讓你選擇自己的幸福,可是卻沒有考慮四爺心裏的苦……如今,阿瑪隻願你可以開心快樂,別無他求……”

胤禛,到底是我辜負了你,還是你束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