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鼠眼裏,貓就是老虎。」
「什麼?」
「老奶娘常這麼說我。」意思就是她沒有膽啦!
「形容得真好。」冷霄斂眉低覷,開始覺得她有些趣味,不再隻是「姓風的臭娘們」。
「老奶娘是妳的奶娘?」原本隻想三言兩語問出他所要的答案,現在卻坐在床前的椅子上,先與她閑談,減輕她的懼意。
「老奶娘是我爹的奶娘,年紀很大了,卻是一位再慈悲不過的老人家。」雖然仍不敢抬眼與他瞪視,但一提到對她疼愛有加的老馮媽,柔和悅耳的嗓音已恢複平常。「我最愛老奶娘了,也隻有她從來不嫌棄我,一本初衷的對我好。」
冷霄不愛聽「最愛」這兩個字,即使用在即將入土的老婦人身上。
「我也沒有嫌棄妳,還救了妳,不是嗎?」這種任性的話像是他說的嗎?
然而,她看起來天真毫無矯飾,一身柔弱似水的楚楚可憐模樣,就是讓他忍不住心軟。
「我不該給你添麻煩,我可以走路回去。」雪柳單純的會錯了意。
請大夫醫治她不是要花很多錢嗎?大娘一直覺得把錢花在她身上好比丟肉包子給狗吃,更遑論恨死了風家人的冷霄堡主。
「妳給我坐好,不許妄動!」冷霄低喝一聲,成功地阻止了她想下床的動作。「我都說過不嫌棄妳,妳還要拖著重傷的身體離開,是看不起冷家堡不懂待客之道,還是真當我是豺狼虎豹?」
真悶,他看起來像惡人嗎?
「沒……沒有。」怯生生的小臉又皺成一團。
「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即使風梅姿真的害死了冷陽,我也不會要妳償命。我這麼說,妳是不是比較不會害怕?」有沒有天理啊!他才是受害者家屬,反過來要哄她?「隻是我不明白,妳究竟在怕什麼?」
雪柳嬌怯怯的偷看他一眼,不巧正對上他炯亮的眸,忙又避開。「有人不怕你嗎?」
不過撇開他令人畏懼的氣勢,他倒真是一個好看的男人,比爹爹還好看,聲音也醇厚有力好聽。
「很少。」冷霄語氣淡淡的承認。「混蛋冷陽就不怕,丟下這爛攤子給我,自己卻逃之夭夭。」
「他一定很痛苦吧!大小姐用那種方式拒絕他。」換了是她也會覺得無臉見人。
大小姐?他略挑起眉。
「我記得妳說是妳大娘叫妳來拒婚的?」
她倒抽一口氣。
他又要開始生氣了?
「別怕。我隻是問妳是或不是?」
「是。」
「我想也是。」他陰沉地說:「妳沒那個膽子上冷家堡,何況又受了傷。我隻是想確認一下。」他話鋒一轉,突然問道:「今天誰打了妳?」
他無法相信有人會對這個嬌弱的小可憐下得了手。
「大小姐……」雪柳驀然咬著唇,不敢再說。大娘曾警告她,若敢宣揚她被虐打的事,等她回去要打斷她兩腿變成殘廢。
「怎麼不說了?」
「沒有,沒有人打我。」她倉皇的猛搖手。
「胡說!是風梅姿對妳抽鞭子?」果真如此,倒是冷陽識人不明,看不清風梅姿美豔的外表下,竟有一顆冷血殘暴的心。
那種女人不娶也罷!
「不是、不是,不是大小姐打我……」雪柳真怕呀!怕招來更悲慘的命運,想想被打斷兩腿再也不能走路,眼淚就毫無預警的竄出眼眶,落在血色盡失的蒼白麵容上。
「妳哭什麼?」突來的眼淚讓冷霄亂了方寸,剛硬的心竟也跟著抽痛起來。
然而雪柳那驚恐的表情很快讓他明白了一切,包括雪柳在風家的地位,以及她所受到的非人待遇。